有了這小插曲的點綴,一陣勸酒聲中,宴席的氣氛反倒比先前活絡了許多。
“怎麼啦?”凌雲子低聲問風鈴。
“沒。”
“沒?”凌雲子饒有興致地瞧著風鈴道:“你這丫頭從小到大心思都寫臉上,還沒?騙誰呢?怎麼,藏了什麼小秘密連師叔都不肯說啦?”
風鈴連忙捂了捂自己的臉,眨巴著眼睛瞪凌雲子。
凌雲子抿了口酒,悠悠道:“有事兒,就說說,看師叔能不能幫你。”
沉默了許久,風鈴低著頭道:“師叔……風鈴想回斜月三星洞。”
“回斜月三星洞?”凌雲子一下愣住了。
“恩。”風鈴點了點頭,抿著唇道:“風鈴想回斜月三星洞去,不想再留在這裡了。”
“你就因為……因為他們討論的那事兒啊?”凌雲子呵呵笑了起來,擺手道:“沒有的事兒。師叔告訴你,不可能的。這些個妖怪,啥都不知道,胡亂猜測罷了。你師叔我可是清楚得很。那猴子找到他的雀兒前,跟誰都不可能。這些人哪,就是沒事折騰。”
風鈴的唇抿得更緊了,她緊蹙著眉低聲道:“不是因為這件事。”
“那還有別的事兒?”
風鈴低頭沉默了。
許久,她輕聲道:“如果,如果猴子知道我瞞著他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會不會……會不會……恨我?”
說罷,她睜大了那對藍色的眸子滿是期望地望著凌雲子,似乎想得到一個否定的答覆。
瞧著風鈴那緊張的神色,凌雲子撲地一下笑了出來:“恨你?”
“恩。”風鈴重重地點頭。
“別的不敢說,這事兒,我擔保不會。”
“真的?”
“還能是假的?嘿嘿,那猴子對你怎麼樣你不是不知道,只要事情別涉及到他的雀兒,啥事都好商量。”
聞言,風鈴原本紅潤的臉一陣慘白,看上去都快哭出來了。
凌雲子頓時呆住了:“不會……真的涉及了吧?”
風鈴連忙搖頭。
“那就是真涉及了。”凌雲子一拍腦袋,無奈地嘆氣。
大殿中熙熙攘攘,兩人卻對坐著,一陣靜默。
許久,風鈴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凌雲子的衣角,用蚊子般的聲音問道:“師叔,我該怎麼辦?”
凌雲子盤著手,縮了縮腦袋蹙眉道:“你們這冤孽賬,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要不……要不你幫我問問師傅……”
凌雲子也不看風鈴,伸出一隻手指道:“第一,這事兒你敢問你師傅嗎?”
風鈴連忙搖頭。
“你都不敢了,讓我去問?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你來花果山的事情,他一直都反對,至今都沒來看過你一次,你不是不知道的。誰敢在他面前提你啊?”
“那那……”
“第二,你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幫你?”
說罷,凌雲子扭過頭來靜靜地瞧著風鈴。
燈火通明的大殿中,宴會已經進入了高潮。
五位妖王聚在一起不斷起鬨吆喝。喝高了的黑子跳上酒桌,嚇壞了一眾庭官。呂六拐跟幾個文臣窩在一旁不知道在商量著什麼,時不時爆發出鬨堂大笑。
以素鐵著臉一動不動……
抿著嘴唇想了許久,風鈴終究只是搖了搖頭。
……
此時,斜月三星洞,潛心殿。
“師傅——!您怎麼能這樣?”清風子來回踱著步,怒吼道:“她是我徒弟,這些事情您早就知道了,竟都視而不見?您連我也瞞著?您知道這樣下去會是什麼結果嗎?”
須菩提端坐蒲團,雙目緊閉,一言不發。
清風子呆呆地注視著須菩提,許久,咬牙道:“師傅您……不,我們,我們整個斜月三星洞都被人當成棋子在下了,師傅您竟然都……”
須菩提依舊不言不語,緊閉雙目。
清風子一拳重重捶在木柱上,一聲巨響之下,整個大殿都顫了顫。
他背過臉去不看須菩提,只一味地嘆氣。
大殿中只剩下清風子重重的喘息聲了。
燈火搖曳中,他靜靜地站在窗邊,捋著長鬚,無奈地抬頭仰望明月。
拜入斜月三星洞至今將近兩千年,今天,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的師傅說話。
不多時,殿外響起了低聲細語,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