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諫議大夫道:“臣以為未必,陛下試想,各州精兵,都未能擋住蠻族,那寧江也不過就是十多歲的少年,集聚著一些江湖匪類,以及從北方敗下陣來的殘兵敗將,大抵是些烏合之眾,如何就能夠成事?不過是因為,進入興陽州的這支蠻兵,只是強弩之末,過湟河而來,本為恐嚇,之所以會有這場危機,純粹是因為興陽太守無膽,望風而降。若是他膽壯一些,連寧江與那些烏合之眾都能守住,他又如何會守不住?由此可知,選將遠比其他更加重要。那寧江之功,不過是因勢而成,但將此等大事,寄託在他一黃口小兒之上,終究不妥。唯今之際,倒不如選一良將,帶著聖上詔書,前去將他替換下來,再對其兵馬加以整頓,必能將敵兵剿滅。”
盧至思猶豫道:“那些武林中人,都是應寧江的英雄令而來,將他換了,那些人如何還肯效力?”
韓熙毅然道:“他若真心為國,自會配合,若是存有非分野心,那我等又豈能重用?他若肯聽朝廷排程,上下一心,自能驅逐蠻兵,他若不服朝廷,那他與那些蠻兵又有何區別?我等豈非是養虎驅狼?”
天子一陣急咳:“這個……”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於是看向了坐在另一邊、始終沒有說話的平章軍國重事徐修省。平章軍國重事,雖然位高,但其實並無實權,乃是給曾經功名赫赫的老將用來養老、以顯榮耀的位置。
老將徐修省,年輕時時常出入賀蘭山,與蠻族作戰,際此非常時期,宋劭自是很想聽聽他的意見。
在他的注視下,徐修省卻是裝作未曾看到一般,垂下頭去,一眼不發。
天子宋劭一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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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高高的掛在空中,一名蠻將坐在馬上,有些陰鬱看著前方的山峽。
這名蠻將,有著魁梧的身形,蓬頭蓋面,後頸處有著對華夏人來說,頗為怪異的凸起。
蠻族,與華夏人相比,除了常年居住在蠻荒之地,身材普遍要比華夏人高大一些,其它地方大體上還是差不多的,雖然如此,卻也總有一些蠻族,會長出一些奇怪的特徵,很難說清這種特徵,是源於怎麼樣的血統,實際上,絕大多數人普遍認為,蠻族與華夏人,同樣都是炎黃子孫,只是他們的先人,乃是傳說中的“四凶”。
這四凶,乃是黃帝的不才子渾敦、少昊的不才子窮奇、堯帝的不才子驩兜、炎帝后裔縉雲氏的不才子饕餮。雖然在一些傳記裡,他們被記載為兇獸,但他們實際上是四個戰敗的部落,被放逐到北方不毛之地,沾染了北方冰天雪地的惡氣,兩三千年下來,慢慢的就變得與華夏人有所不同。
當然,歷史的真相是否真的是這個樣子,如今其實也不可考。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居住在北方苦寒之地,時時窺視中原沃饒的土地,然而在這八百年的時間裡,擁有文氣的華夏近乎於無敵,他們也只能一直龜縮在窮山惡水之間,養精蓄銳,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這名蠻將,正是木不孤,淳欽部猛將歇佔魯手下的一員大將。
實際上,這一次,虎尊遣下的,還只有淳欽部鶻後座下的猛將歇佔魯,以及“神冊”宗倍的義子蒙鬱各自率領的十萬人馬,更多的是試探性質,然而基本已經失去文氣的大周王朝,實在太弱,出乎意料的弱,單是這二十萬的蠻兵,就已經攻下了湟河以北的大片土地,這龐大的巨人,遠比他們所想的還要脆弱。
但是現在,木不孤終於遇到了他南下以來的第一個對手,他舔了舔嘴角,彷彿已經聞到了對方的血氣。
他很清楚的知道,那個混小子就在對面的山上,只是前方的山峽,就像是一尊張開了巨口的猛獸,等著他自動送入虎口,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是他這一次南下以來,所沒有過的。
看著前方,那在短短几天裡構建好的各種軍事建築,彷彿不要錢一般到處亂放的據馬,以及那能夠噴火、前兩日放火燒了他上百騎兵的銅車,他咬牙切齒……這都什麼鬼?(未完待續。)
第2章 雙美走江湖
同一時間,山腰處,一名身穿長衫的青年,手中拿著鵝毛製成的羽扇,輕輕的搖動著。
在他的身後,是為他撐著遮陽傘的侍女,青色的長裙,看似普通,幾乎讓人無法將她記住的模樣,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青年居高臨下的看著遠處集結的數千騎兵,這些騎兵,每一個都是身強體壯,手中拿著的,或是狼牙棒,或是釘頭錘。
沒有文氣的大周官兵,要想靠著本身的身體素質,去跟這些蠻兵作戰,絕不是一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