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男子出谷時面有愁色,這時卻是一臉微笑,緩步走上前來,“你……是寧家的人?”
不用說,這出谷青年正是莫天問。
幾個月前,首次化嬰失敗。他起初以為是功力不夠。又苦苦修煉了一段時間,待精神飽滿後重新進入圖解秘洞推衍。有了前次失敗的經驗,再次推衍就有的放矢得多了。連續推衍兩次,很快就發現並不是功力的問題。
反覆思忖,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失敗與外部因素無關,問題還在自己。
莫天問首次結丹不久,就誤入飛來峰內,就此過起了百年的安逸生活。修煉確實突飛猛進,可“修道”就無從談起了。煉氣、築基、結丹,這是修道的基礎階段。只需功力精純,滿足質變的條件,自然能夠一級級成長。
可化嬰不同。“嬰”是修士的第二生命體,不是“基”或“丹”那樣的物質體。既然是生命,就要有生命的感悟和內涵,這才是元嬰的“核心之靈”。
百年的安逸,真正的修行卻是停滯了。癥結既已找到,莫天問也就再度產生了下山遊歷一些年月的打算。自然而然的,一直牽掛不已的楚北河陽城寧家就是首站。
下山之後,莫天問哪裡都沒去,一路儘量收斂遁光飛行,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昨天就到了青河谷,就夜宿於谷中深處那刻骨銘心的洞穴之中。洞穴四周荒草密佈,要不是他記憶力超常,真還不見得能輕易找到。
山谷中情形與莫天問想象中的大為不同。他本以為這地方大有紀念意義,寧家的後人會時常來看看。結果卻是荒蕪之極。莫非寧家出了意外不成?他產生了一些疑惑。好在一出谷,看見一眾青年武士,莫天問頓時想起了昔年種種。這些青年必是楚天鏢局的子弟無疑,那至少說明寧家是安全的。
莫天問的問詢難免遲疑。眼前青年是其他人口中的“少鏢頭”,那麼應該就是自己和寧子芙的後人才對。可是從青年身上感應不到任何的血脈親近的氣息,面孔更是陌生得很,既不象自己,也不象妻子。
寧千行雖然年輕,心思卻頗機敏。面前這位“名士”模樣的人,一開口的話語就大有親切之意,這一點他聽得十分清楚。“給先生見禮。在下寧千行,正是寧家之人。”對方親近,寧千行也回以客氣,直接報上姓名。
“我……姓莫。”莫天問再次試探道。
依然沒有反應。寧千行已經下馬走近,客氣異常的抱拳說道,“原來是莫先生。莫非先生和我們寧家是故交嗎?”
莫天問更覺疑惑,稍一分析隨即恍然。不是家主,不能知道自己的存在。這個規矩還是他自己定的。眼前青年是少鏢頭,當然不可能知曉了。
“呵呵,我和寧家確實是故交。想必總鏢頭是清楚的。”莫天問溫言說道。施禮?那還是免了吧!這青年不知道是多少輩的晚輩,他對人再客氣,總不能反給晚輩行禮吧。
寧千行看對方不過比自己大上幾歲,卻儼然一副長輩的架勢,心裡有些不爽。他精明幹練,對方的話語一清二楚,腦中稍稍回憶,驀然想起首次出門時父親的叮囑:凡是見到看起來又象儒生,又象修道的人,一定要恭敬客氣,絕不能得罪!
“莫先生,原來您與家父有舊,晚輩多有失禮。要麼,請隨晚輩去見一見家父如何?”寧千行猛然醒覺,立馬就以晚輩自居起來。
這看似江湖粗漢的青年,言行舉止都很老練,比自己當年可是強多了。莫天問讚賞的看了寧千行一眼,略一點頭向前走去。
“先生請稍候。”寧千行恭敬的說道。立刻給師兄弟們交待一番,牽過一匹馬來,“先生可會騎馬?如此快捷一些。”
莫天問騎術不精,卻也不想驚世駭俗。他此時心情略嫌激動了些,自是越快越好。隨即上馬。堂堂結丹頂峰的修士,倒也不至於搞出摔落馬下的烏龍。
還是熟悉的城門,熟悉的街道。安寧街深處,鏢局門前繡有吳鉤的旗幟迎風飛舞。一切都沒有變化,恍如昨日出門、今日返家一般。莫天問心潮起伏,不由得看了身旁青年一眼,心中黯然嘆息,“所謂物是人非,回首百年。大概就是如此吧?”
寧千行在大門口吩咐一聲,僕役模樣的少年便向鏢局後院飛跑而去。
寧千行很快就詫異起來。這“莫先生”全然不用指引,就這麼輕車熟路,目標正是他們此時正要前往的後院書房!可自己明明從未見過有這麼一位名士大儒登門才對。
莫天問徑直走入書房。稍一打量,感慨依舊。陳設的變化極其細微,但端坐主位的中年人卻陌生得很,而且同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