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來吧!世上的事兒總難不住活人吧!該應對的就要學會應對!
前前後後地想了這麼些,高南翔給公安局胡局長打了電話,說:“胡局長啊,辛苦了。”
胡局長說:“高書記,我也正要找你彙報。現在已經捅了馬蜂窩,可惡的馬蜂到處飛著找人蜇哪!該怎麼辦呢?你們主要領導應該有個統一意見才好,不然爸爸、媽媽我們都得罪不起。”
高南翔說:“沒有什麼不統一的,堅決依法辦事!難道還有哪位領導的行為敢凌駕在法律之上?”
胡局長說:“剛才萬代市長還打電話來,叫我們在皮革蘇的問題上一定要慎重從事,他說好抓不好放啊!”
高南翔想不到萬代市長還會這麼做,他相信胡局長說的是實話,但到這個份兒上,他不能讓步了,說:“抓!有問題我高南翔負責!如果你們不抓,出了問題那我可就要你們公安負責!”
胡局長說:“高書記,你能這麼說話我就不怕了,明天就把這事兒給辦了。”
高南翔說:“抓了皮革蘇之後,你馬上給我打個電話。”
貧富天平5(1)
高南翔的跟班秘書武湘懷和萬世耿的跟班秘書宋紅相約在大院的花園裡見面。他倆是大學的同學,前年參加公務員考試,一起考到這兒來上班,又一起當領導的跟班秘書。
秋風拂過竹林,菊花黃得耀眼,有鳥兒鳴叫著呼喚自己失散的夥伴。竹葉和黃花鋪著的麻石路繞著假山通向幽深處的八角亭,武湘懷和宋紅往八角亭走去。迎面掛在八角亭上的一副黑底綠漆對聯是:“虛心竹有低頭葉,傲骨梅無仰面花。”他倆在發現高南翔和萬世耿有些不和諧之後,就私下約到這裡來想商量辦法,以便防微杜漸,不讓矛盾擴大。他們擔心書記、市長不和,讓他們不好辦事。在自己的直接領導面前,他們又都不好勸說什麼,況且當著秘書的面,領導又並沒有公開表現出有什麼不和,要是秘書先充這個智囊,就會弄巧成拙!
兩人來到八角亭一側的假山背後,見附近沒遊人,便商定了緩解矛盾的計劃:請市委秘書長趁早設法從中調和調和。一方面,市委秘書長是常委,是秘書們的頭兒,跟市委秘書長說說內部情況也算是順理成章,不犯原則,即使政府秘書長知道了也不會計較宋紅;另一方面,秘書長的工作崗位也利於協調書記、市長的工作和感情。
秘書長張一圓並不是不知道書記和市長在抓皮革蘇的問題上鬧著分歧,他也是兒看見娘屙尿——說不出口。黨政一把手有些矛盾,現在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上一屆班子裡就一直那麼鬧著,有時候還鬧得很兇。他也是在這種夾縫中穩穩過了幾年的人。他本來打算還同以前一樣,裝裝傻,玩玩糊塗,看一段再說,黨政一把手之間的事情他也不便插足,過於聰明就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武湘懷和宋紅跟他說了,他就不能不作出反應。加之高南翔和他有點兒特殊關係,他還是決定去高南翔那兒探探口風,如果談得來,他也不妨像觸龍說趙太后那樣旁敲側擊地勸說幾句高書記。
第二天,張一圓來到高南翔的辦公室時,高南翔已收拾好行李要下基層。張一圓推開門就明白自己來得不是時候。他說:“高書記,你有事?”
高南翔一看張一圓敏感的樣子就笑了,說:“你這個秘書長還當得不錯,剛準備給你打電話,你就來了。坐吧坐吧!”
張一圓坐下來,一想,覺得這個時候是不宜說什麼了。他只得說:“高書記,最近一段時間,你下基層搞調查的時間,在我們市級領導裡面是最多的了。”
高南翔說:“也還遠遠不夠。我不能和同志們比,我才來白鶴,情況不熟悉,多搞些調查,多掌握些下面的情況是應該的。”
張一圓說:“這不是情況熟悉不熟悉的問題,這是一個領導的工作作風問題。”
高南翔聽秘書長盡說好聽的,便不把這個話往下說了。他轉了話說:“在我下去搞調查這幾天,有什麼情況,你隨時跟我聯絡。”
張一圓說:“那當然。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吧,市裡的老百姓都說你一到白鶴就要抓皮革蘇,你是個清官,是個肯為老百姓做主的好官。”
高南翔說:“一圓哪,你可別給我戴這麼多高帽子。在白鶴班子裡,就你和我是老熟人了。前年,你在省委辦公廳掛職鍛鍊,我們在一起工作了將近半年,你應該是比較瞭解我的為人。到這兒來,你可要多跟我說些知心話,說些真心話才是。跟你說實話,我還就擔心抓皮革蘇會抓出什麼事兒來。事實上,我已有了這種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