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兩步,賈敬拱手說道:“今日在此,本就是要接芙蓉仙子,現在芙蓉仙子已經接著,老太君,我便去了。”
打完人之後,乾脆利落的抽身走。
這是賈敬這麼多年的生活經驗,繼續在這榮國府中,老太君不依不饒,王夫人說話帶刺,反倒不美。
賈寶玉捱了一巴掌之後,此時真不敢胡言亂語,只能看著晴雯隨在賈敬背後,亦步亦趨的向著外面走去,臨出門前的一個回頭,眉宇間和林妹妹幾乎一樣,這讓賈寶玉心中一急,血不歸心,當場就吐出一口鮮血來。
背後登時就亂成一團,老太君摟著賈寶玉又是我的兒,我的心肝叫了起來,旁邊的丫鬟婆子急的急,哭的哭。
林黛玉站在這人群之中,目光緊隨寧國府中人,心中多在想著這還真道長是否便是她堂哥林動,又在想著這芙蓉仙子到了翠環山,又當如何,回頭看賈寶玉的時候,賈寶玉已經被丫鬟婆子圍成一團,哪裡能夠看到他半分真容?
縱是寶玉捱了打,林黛玉見此荒唐荒誕的場面,一個個圍繞著賈寶玉打轉,居然不由一笑,起身離開此地。
林黛玉這一笑不打緊,賈寶玉在人群縫隙中倒是看的清楚,再看林黛玉從這房間裡面走出,賈寶玉更是傷心難過至極,只覺心頭都百千刀攪,捂著心口在地上接連打滾,旁邊的丫鬟婆子如何勸導,賈母王夫人在身邊如何安慰,都不頂事。
“這敬哥兒打的是寶玉的頭,寶玉怎的就捂著心口滾個不休?”
賈赦見鬧劇沒完沒了,再看賈寶玉捂著心口,不由說道。
這一番說辭,賈赦是強行忽略賈寶玉吐血一事。
而這一說,倒是讓王夫人和賈母冷靜起來,看賈寶玉這捂著心口,一種眼見不活了的模樣,兩人心中就以為這寶玉多半是借勢撒潑,心頭不由又好氣,又好笑。
“好了寶玉。”
王夫人拿出儀態,起了身來,讓丫鬟婆子止住聲音,退開左右,將老太君扶到了座位上面,說道:“就算是你在撒嬌,也當知道見好就收,不想想老太君多大年歲,豈能由得你一味胡鬧!”
王夫人在賈寶玉里面極有威嚴,平日裡王夫人也疼惜寶玉,但一有事情,王夫人的面孔就無端讓賈寶玉懼怕,此時王夫人拿出儀態,嚇的賈寶玉一時不敢出聲。
這等模樣,反倒更證實了賈寶玉是在裝病撒嬌,王夫人揮了揮手,讓襲人上前,將賈寶玉給扶了出去,這剛出門,就聽到平日裡素來疼他的老太君在說讓寶玉上學的事情,一時之間,賈寶玉只感覺心寒之極。
“襲人,我不回去。”
賈寶玉扶著襲人,說道:“你帶我到林妹妹那裡去,如果林妹妹再不解我,我情願死了算了!”
心頭有百般愁緒,卻被大人認做是裝病撒潑,賈寶玉感覺寶寶心裡苦,而賈府之中,自從林黛玉來這之後,和他互為知音,兩人心在一處,賈寶玉若有何事,林黛玉總是知情,林黛玉若有何事……賈寶玉知道個幾把毛。
“你又說笑了,林姑娘住的地方,可不就是你住的地方嘛?”
襲人扶著寶玉,寬心說道。
此時大觀園尚且不曾修建,林黛玉新來榮國府,和賈寶玉同吃同住,均在賈母身邊,襲人扶著賈寶玉,兩個人在榮國府中穿行,不多時便到了林黛玉的住處。
林黛玉來到了賈府,身邊所帶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幼小時候的奶孃,另一個則是丫鬟雪雁,來到了賈府之後,賈太君將林黛玉收在身邊,給了林黛玉丫鬟鸚哥。
兩人雖說同吃同住,賈寶玉是住在外面,林黛玉是住在裡間的碧紗櫥裡,賈寶玉來到這碧紗櫥裡,見林黛玉正伏在案邊,寫著一首《木芙蓉》。
冰明玉潤天然色,淒涼拼作西風客,不肯嫁東風,殷勤霜露中。
綠窗梳洗晚,笑把琉璃盞,斜日上妝臺,酒紅和困來。
字跡娟柔,林黛玉執筆停駐,腦海中怔怔所想,便是這芙蓉仙子,還真道人一事。
“砰。”
賈寶玉掙開襲人,一把坐在林黛玉身邊。
“呦。”
這般唐突動作,無疑是衝撞了黛玉,讓黛玉不由不滿,冷聲說道:“這位爺受了氣,倒是到我這裡來撒火了。”
這一聽林黛玉這般說話,賈寶玉更是委屈,也是火起,叫道:“我倒是別人都不知我,你也該知我,怎的你也當我是在裝病撒潑,旁人都圍上來看我,你倒是在笑我!”
林黛玉的笑,轉頭離去,是賈寶玉最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