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風在空中肆虐,一時辨別不出是早晨還是黃昏。
“今天天氣不怎麼樣啊。”
吳女俠站在門口,對他說道。
“這樣的天氣正好。”
宋遊則已經將棗紅馬帶出了房門,等到三花娘娘再跨出來,他便關上了門,把鎖鎖上,並把鑰匙遞給吳女俠:
“多謝女俠。”
“謝什麼?”
“收容之恩。”
“又不是沒給錢。”
吳女俠接過鑰匙,揣進懷裡,嘆了一口氣,說道:“正好我也該出門了,也要出城,走吧,一路。”
“好。”
兩人一馬一貓,往城外走去。
此時正是清早,兩旁商鋪陸續開門,來城內擺攤的小販也進城了。宋遊走過柳樹街,不時便有店主小販見他帶著馬和行囊,手中還杵著竹杖,好奇之下出言與他打著招呼,詢問他要去哪裡。
宋遊耐著性子一一回答。
一時有些恍惚,原來自己在長京這一年,也已經有這麼多人認識自己了。
走過柳樹街,穿城而過。
一路還是有人將目光投向他。
有些是覺得這名道人帶著貓兒、還有一匹不用韁繩的馬,頗有些奇異。有人則是在別的地方聽過帶著三花貓、棗紅馬的道人的傳說,只是一時不確定這名道人是否就是傳說中的那名道人,或是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聽說過。
慢慢的已經走出了城。
長京繁華,城外仍舊人流如織,來回都有許多車馬,常常見到商隊排成一條長龍。
“你有沒有算過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吳女俠出言問道。
“算不準。”宋遊搖了搖頭,這得看北方的妖魔鬼怪們是否熱情了,“也許幾年,也許十年,總之定會回來。”
“嘖……”
吳女俠砸吧了一下嘴。
宋遊對她笑道:“等下次見面之時,你我就是老友了。”
“是,老友。”
吳女俠也咧開了嘴角。
上一次見,是明德二年的春天。
現在是明德五年的春天。
已經過去了三年。
去年在長京相會之時,算是故友,算是舊識,若是幾年之後再見,自然便算是老友了。
只是也得再見才行。
這種一分開就不知道下次是否還能再見的離別在這個年代本是常態,宋遊與吳女俠都不曉得自己習慣了沒有,反正世事也不管你習不習慣,該是怎樣對伱,還是怎樣對你。
只得盡人事,聽天命。
“在下明德一年夏末秋初下山,為期二十年,二十年後的夏末秋初,在下多半會回道觀。”宋遊先對她說道,“便再與女俠說一遍,在下出自逸州拙郡靈泉縣陰陽山的伏龍觀,女俠今後回了逸州,可來拜訪我,若在山上找不到道觀,便是在下還沒回去。”
“記下了。”
吳女俠點點頭,見此時路旁剛好人少,走出幾步,便也對他說:“也請你記下一點。”
“洗耳恭聽。”
“我本不姓吳,本姓阮,名為阮貞。”吳女俠說道,“不過倒也不算欺瞞你,吳所為是掌門為我取的名字,我也已經用了二十多年了。”
“在下記下了。”
宋遊鄭重點頭,繼續往前走,隨即又問:“只是女俠為何隱姓埋名呢?”
“……”
吳女俠瞄了他一眼,抿著嘴又走了幾步路,才說道:“你可還記得那舒一凡?”
“記得。”
“我與他差不多。”吳女俠語氣清淡,“家父乃是曾經的吏部尚書阮長星,二十年前遭朝堂奸人陷害,被罷了官,告老還鄉路上,哼,說是被路邊的山匪給劫了,除了我躲得好,無一倖免,至今仍不知曉仇家是誰。”
“原來如此。”
宋遊便明白了,也不多問了。
一切都已解釋得通。
從小苦練武藝,以女兒身超過眾多江湖男子,學成之後,毅然離開師門,前來長京,一面替貴人做著蒐集情報、調查各方勢力的工作,一面利用貴人的關係網調查曾經的滅門之謎,平常賺的那些錢多半也用到了這些地方,二十年的謀劃,真是不容易。
宋遊搖了搖頭,也不多言。
只聽身邊傳來吳女俠的聲音:“後邊有江湖人在盯著你們。”
“無妨。”
“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