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老者見識更廣,只聽他哎呀一聲,便站了出來,拱手問道:“不知先生是哪方高人?”
“在下原在逸州靈泉縣修行。”
“原來是逸州的高人。”老者恭恭敬敬,繼續問道,“不知先生有什麼妙計法門,能化解我丁家的災禍呢?”
“要化解災禍,卻是要先知道是什麼災禍才行。”
“這……”
老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宋遊見狀也只是笑笑,繼續問道:“不知新娘子又在何方?”
“新娘子?”
眾人又都面面相覷。
新娘子還未過門,怎能隨便給別人看?
“先生……”
“非是在下要求過分,實在是天威浩蕩,雷公震怒,若不早點化解,挨天打雷劈也只是小事,恐怕還有更大的災禍。”
“這……”
老者一陣猶疑。
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宋遊和他身邊面無表情的劍客,終是咬了咬牙,將手一揮:
“去帶過來。”
“是……”
立馬便有人過去。
隨即便有兩個大漢帶著新娘子來了。
此時的新娘子仍舊一身嫁衣,仍舊繩捆索綁,仍舊被堵著嘴巴,蓋著紅蓋頭。
新娘子帶到,大漢便退下了。
“呼……”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在房中,卻突然來了一陣怪風。
這風不吹別人,只吹新娘子。
剛好掀開了蓋頭。
屋中燭火黯淡,簾帳被掀起又落下,影影綽綽,映出一張清秀的臉,看起來才十幾歲。
宋遊又看了眼旁邊的同行人。
“刷!”
灰衣劍客瞬間拔劍,只隨意一揮,輕輕鬆鬆便砍斷了新娘子身上的繩索,而除了繩索,別說傷到人了,就是衣裳也沒有被劃破半點。
直到他嗤的一聲將劍插回劍鞘,眾人才反應過來。
只這一手,有見多識廣之人便明白了,莫說這名道人本事如何,就是身邊跟隨的這名劍客,也絕非簡單之輩。
隨即灰衣劍客又一伸手,取掉了新娘子嘴上塞的布。
“你們不得好死!”
新娘子第一句便是咒罵。
宋遊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口氣,盯著新娘子,卻是開口對老者說:“在下來時便知,只是活人冥婚,怎會引得天打雷劈,現在看來,諸位恐怕不僅僅只是用活人來配冥婚這麼簡單。”
說著停頓一下:
“我等來到這裡,與諸位素不相識,便蒙諸位熱情款待,從村中百姓口中也可得知,諸位平日行事還算善良,可知諸位並非大奸大惡之人,又為何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呢?”
“我等也不願,實非無奈。”
“怎麼個無奈法呢?”
“……”
老者嘆了口氣,卻是避開了他的目光,嘴唇囁嚅幾句,也沒說出什麼,繼續說道:“事已至此,先生可有什麼辦法助我等化解災禍嗎?”
“此為天罰,也是人禍,既是天罰,又怎是凡人可以輕易化解的?”宋遊平靜的看著新娘子,沒有看老者,口中繼續說,“從古至今,天罰只有挽回的說法,而沒有化解的說法。”
“挽回?”
老者愣了一下。
“正是。”
宋遊依然盯著新娘子,心中如何不可知,語氣卻鎮定:“還是那句話,強迫活人嫁給死人已是有傷天和,但若還要將人活埋,便是罪大惡極,不光在場的所有人都將受到牽連,就是死了的這位,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沒有什麼化解的法子。然而上天畢竟有好生之德,三尺之上的神靈也樂於見到凡人棄惡從善,悔過自新,若是諸位懸崖勒馬,便能免得一死,若是慢慢補過,則或許還能挽回。”
“這……”
“老丈還不肯說嗎?”
“便不瞞先生……”
老者長嘆一口氣,終於說來:“我等確非大奸大惡之人,在這村中,與村中農戶相處也算融洽,從未欺壓百姓,反而對周邊百姓多有善行,然而自前段時間開始,家中突然雞犬不寧,有了許多怪事,直到十來天前……”
老者看了眼大堂中的黑漆棺材。
“老朽的長孫,也是唯一一個孫子,忽然得病死了。”
“然後呢?”
“長孫死後,家中更不安寧,又連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