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
“這酒便宜,足下不嫌差就好。”
“哈哈……”
男子便揮退了上前來的夥計,笑著說道:“兄臺此言差矣,這鶴仙樓的酒,哪有孬的?再差也比外頭的好!何況既是來聽晚江姑娘撫琴的,點的酒好與不好又有什麼區別?琴聲一響,就算是瓊漿玉液也成清水了呀!”
“竟如此美妙麼?”
“兄臺沒有來過?”
“不瞞足下,在下初來長京,聽說晚江姑娘琴藝一絕,這還是第一次來拜訪。”宋遊說道,“聽說屆時可以上樓去聽,卻不知要如何上去?”
“兄臺想要上樓去聽?”
“有此打算。”
“聽說二樓的坐席最少也是十五兩銀子一位。也有些銀錢不夠、又自覺有才華的文人寒士,常向晚江姑娘贈送詩詞,希望晚江姑娘回贈琴聲,只是不知有沒有哪位的詩詞能得晚江姑娘看中,被請上二樓聽琴。”男子頓了一下,看宋遊衣著樸實,點的酒也最便宜,便笑著說,“兄臺想必也是一位腹有詩書的大才子,只是不知在下能否有此眼緣,先賞一遍兄臺大作?也好為兄臺參照一二。”
“足下誤會了。”宋遊誠實道,“在下對作詩寫詞一竅不通。”
“那便是要花錢了……”
男子頓時露出羨慕之意,說道:“真羨慕兄臺,聽說樓上比樓下聽得清晰多了,何況晚江姑娘容貌無雙,能親眼見她素手撫琴,想必與隔層樓板傾聽琴音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只是在下困窘,拿不出那十五兩銀子,就只得在樓下聽了。”
“也許差別不大。”
“那可差多了!”
男子頓時睜大了眼睛,與他講解一番樓上與樓下聽有多大區別,離近了聽與離得遠又有多大區別,直講得好像他是上過樓、既在前排聽過又在後排聽過一樣。
之後才與他講上樓的方法。
晚江姑娘自然不會來主動討錢。
說是等下撫琴的老先生告退之後,進了後邊,想上樓聽晚江姑娘撫琴的人,便跟隨老先生進去。後邊會幾個夥計端盤等著,你把銀錢奉上,夥計們自然會記得你的樣子,只管出來喝酒作樂,等過一會兒,夥計們自會出來請你上樓。
“切記!要一個一個的進去,不可與別人一同進去,如此不雅!”
“多謝……”
宋遊露出笑意。
賺個錢,搞得真麻煩。
隨即便飲酒聽琴。
身邊一桌士子,小聲談論,說的是前些天陳大官人照影畫竹之事,對那陳大官人一片讚譽之聲,又說起自家院中被砍掉的湘妃竹,說起自己從哪挖來的又種了多少年,曾與哪位好友漫步竹下,聽風談月,即使那些竹子與妖鬼相關,也覺得可惜。
褡褳裡的三花貓偶爾動彈幾下,被同桌男子看見了,宋遊問他可不可以帶貓上樓,他只說不要被夥計們看見。
不多時,琴聲停了。
老琴師收起了手,起身與眾人行禮,口中說道:“多謝諸君,接下來我家主人要在樓上彈奏仙樂,老朽就不打攪了。”
深施一禮,便往後邊走去。
大堂之中,頓時有人左右環顧,面面相覷。
很快有人起身,跟隨老琴師往後邊走去,也有人與他幾乎同時站起,不過互相對視,推辭兩番,起身時間稍稍靠後一點的便坐下了,只留下最先站起來的那位士人走進大堂後邊,似乎大家都不想讓別人看見他們為了心中雅樂而付出銀錢的畫面。
宋遊在邊上看得實在有趣。
那人出來,又有人進去。
直到幾乎沒人了,宋遊才站起身,跟他們一樣,走到大堂後邊去。
裡邊沒什麼特殊的。
與那翟姓男子所說差不多,是幾個捧著盤子的年輕夥計,多數盤子裡都裝了東西,蓋著紅布,看不見多少,只有一個空盤沒蓋紅布。
“在下對晚江姑娘仰慕已久,想上樓聽姑娘撫琴。”宋遊也很主動,掏出十五兩銀子,放在那唯一一個空盤之上,“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多謝客官。”
夥計恭恭敬敬彎腰道謝:“客官回去飲酒即可,等下小人會來請客官。”
“多謝。”
“對了客官……”
“怎麼?”
宋遊剛準備出去,又回頭看他。
只聽這夥計小聲提醒:“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告知客官,與客官同桌飲酒之人,乃是個慣於撒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