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簡單,卻工整而巧妙,若給初學的兒童學,定是極好。”身邊有文人聽見了,不由出聲讚了一句,“不知先生是從何處聽來?”
“太久了,已忘了。”
“可惜……”
“是啊。”
道人也頗有些感慨。
等與此人擦肩而過,他才低下頭,繼續看向懷中貓兒。
貓兒也仰頭把他盯著。
“聽不懂……”
小聲得只有宋遊才能聽見。
“就是說,遠遠的看去,看得見山的顏色,湊近了聽呢,水又沒有聲音,所以這個東西是有山有水的。但即使到了春天,花也不會凋謝,人走過去鳥兒也不會被嚇跑。”宋遊循循善誘,“三花娘娘覺得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要提醒一下三花娘娘嗎?”
“提醒一下三花娘娘!”
“咱們家中就有。”
“家中就有!”
“……”
“……”
道人低頭看貓,貓兒抬頭看道人。
“我經常看的。”
“你經常看的~”
“……”
“……”
道人表情無奈,眉眼柔和。
貓兒眼中一片清澈,滿臉認真。
“掛在牆上的。”
“……”
貓兒神情終於有了點變化。
沒想多久,她便眼睛一亮,擺脫了清澈的愚蠢與無知的好奇,卻沒忘記壓低聲音:
“是畫!”
“雖然咱們家掛在牆上的只有畫,但是三花娘娘能一下子想起,也是非常聰明瞭。”宋遊對她說道,“在下佩服。”
“?”
貓兒疑惑的把他盯著。
過一會兒,她才收回目光,想像往常一樣回應,卻發現那簡簡單單的一句“對的”今日卻是格外的難以說得出口,於是只得轉移話題:“那現在這個馬兒燈籠是三花娘孃的了嗎?”
“自然,三花娘娘猜中了,也就將這個燈籠贏過去了。”
“贏過去了!”
“是啊,全靠三花娘娘聰明過人,才思敏捷。”道人說道,“不過這個燈籠和這件事都很有紀念意義,三花娘娘收下了這個燈籠,恐怕也該記住讓自己贏了燈籠的這首詩才對。”
“記住!”
“所以該把這句詩背下來。”
“背下來!”
“我只是提個建議啊,不知道三花娘娘是否採納。”宋遊語氣誠懇,“不過我想也不用我來提這個建議的,三花娘娘自是知道的。”
“三花娘娘回去就把它背下來!”
“英雄所見略同啊……”
“對的!”
“要是還能把它寫下來……”
“三花娘娘回去就把它寫下來!”
“會不會累著三花娘娘?”
“不會!”
“厲害了……”
道人抱著她還分出手來提著燈籠,慢慢沿著河邊走著。
大抵是今夜整個長京都出來賞燈了,宋遊這一路走過,還遇到不少熟人。
看見了安樂館的店主,看見了當初那位請他到府上去過的長京武官,兩人都只是遠遠給他施了一禮,便算是打過了招呼。再走出一段,又看見了鶴仙樓的晚江姑娘,不過看見之時雙方是隔河相對,也只是互相行一禮,便各自賞燈。
也有一些不認識的人,似乎是聽說過他,又似乎只是單純對道人友好,其實並不認識,見著也對他拱手,笑著行禮。
臨著要回家時,還遇見了另一位熟人。
身形文弱,蓄著鬍鬚,正是崔南溪。
見到之時崔南溪幾乎怔住。
只是此時的他並非孤身一人,身旁還有眾多好友,實在不便過來與宋遊談話,於是震驚過後,也只是鞠躬深施一禮,便一步三回頭的離去了。
沿著河幾乎繞了一圈,長京城內的石拱橋怕都走了一遍,夜慢慢深了,這才往回走去。
離開了燈會場地,只有月光的夜替換了彩燈,安靜的街巷取代了喧鬧,倒還有些不適應。
只是一人一貓也帶了一盞燈回去。
穿過一條漆黑無人的小巷,道人懷裡的貓兒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跟在身邊的一名小女童,提著小馬兒燈籠,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踮一下腳,時不時將燈籠舉到自己面前來,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