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射鵰終有時,待來日,夫妻縱馬。回望咸陽千萬裡,也不過,一念天涯。”他相信,一念天涯不是長久的,終有一日,他們可以夫妻縱馬。
……
咸陽宮,藏書院。
嬴政又一次光臨。
梁辰遠遠地跟著,無奈地望著枝頭的殘雪。這種天,皇上可以進屋裡待著,他去哪兒呢?走得遠了不合適,又不好和軍士們廝混,只好進藏和那兩個老太監一起待著。話說,這種天,藏裡真叫冷啊!
皇上不覺得冷,皇上心裡肯定像燃燒的火焰,他步子邁得老大,皮領子都沒圍好就出門了,害得他一路小跑在後面緊追。
嗯,皇上進屋了,應該不會被趕出來吧。我說,姑娘啊,拿捏得厲害就要把自己玩死啦,哪有跟皇上真鬧脾氣的?
……
嬴政進屋時,小寒正在刮魚鱗。魚沒死透,一下刀就亂動,在案板上撲騰撲騰弄得抓魚的人很頭疼。小寒扭頭看了他一眼,一刀下去就拍在魚的腦袋上,它立馬死翹翹了。嬴政看了越發喜歡,就連這殺生的爽利勁兒,她也很對他的胃口。
春桃見了皇上,早就趴在地上了。從爐坑裡掉出來一根著了半截的木柴,她也顧不上撿,就任由那火苗在眼前跳躍。小寒彎下腰來拿起木柴,重新把它填了回去。
她也不抬頭,繼續刮魚鱗。要說這宮裡對她的待遇真是不錯了,這麼冷的天硬是從河裡撈了魚送過來,那送魚的梁公公說,姑娘,你嚐鮮吧,可著咸陽宮,也沒幾個宮院有這麼大的魚呢!
魚,她當然是喜歡的。可是,指派別人送魚的人,她是不喜歡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姑娘這是準備怎麼做?”嬴政沒話找話。
“煮了它!”小寒惡狠狠地回答。
嬴政笑了,她惡狠狠的樣子也是可愛的。還沒有人在他面前露出這番面孔。
“那好了,嬴政準備今天在這裡吃魚,反正它好大,姑娘吃不完的。”
“吃不完給太監們吃,有什麼吃不完的?”她氣憤地把魚扔進盆裡,水花兒濺了一地,濺在嬴政的鞋子上。
嬴政又是笑笑,她生氣的樣子也是好看的。他跺了跺腳,對春桃說:“你出去吧。”
春桃出去了。屋裡一時安安靜靜,誰也不說話,只有鍋裡半開的水沙沙作響。
“唉,姑娘這是何必呢?嬴政對姑娘的誠意,天地可鑑。”他說著,往前走了一步。
小寒仍是不理他,乾脆蹲下來,一根一根地往灶裡填柴火。
火光映照著她的臉,一忽兒明一忽兒暗,沉靜而悲傷。
嬴政心裡嘆息一聲,也蹲下來。“真想找雙鞋子換換,你把它弄溼了。”
小寒還是不說話。
“姑娘那天不是說到疏導了嗎?說話不說透徹,不上不下的,讓人不舒服呢!”說完。他也撿了根柴,填到灶裡去。
其實,他來,只是想看看她,跟她親近一點,至於說什麼內容那都是無頭緊要的。
小寒扭臉看了他一下,還是不理他。
“姑娘不是想讓孩子們都吃上雞蛋嗎??若真想,就不應該拿捏著不說。”
小寒蹙眉看了他一眼,扔下手裡的柴火從地上站起來。
“皇上不是想知道怎麼疏導嗎?那小寒就疏導一下給皇上看看。”說著,她轉身找了個火鉤。重新蹲下。“皇上您讓讓,小心再把您的鞋子燒著了。”說完,她就伸進火鉤一下一下往外掏柴火。
著了的劈柴從灶膛裡出來,一會兒一大堆。屋裡變得明亮而溫暖。煙火味兒也變得更濃。
“嬴政小時候很喜歡玩火。但玩火的機會也不多,總有人看著。”他說的是實話,但也是沒話找話。
“哼。皇上現在不也經常玩火嗎?有哪個人敢看著?”
贏政笑笑,她說“哼”的腔調跟一般人不同,聽著是氣憤的,但落地卻分量不重。總之,他是喜歡的。
“皇上看吧,這就是疏導!”
嬴政一皺眉,說:“這怎麼就是疏導呢?”
小寒指著鍋裡的水說:“皇上看看,它現在還開嗎?把火撤掉,它就開不了了。這就是疏導!”
“可是,不把水燒開,怎麼做飯呢?國家有那麼多事情,如同家庭過日子,不給它添柴不管它,那怎麼運轉呢?水總得喝吧,那就要打井吧?糧總得吃吧,那就要開田挖渠吧?房子得住吧,漏了雨得修理修理吧?孩子們在長大,那總得做新衣服吧?新生的孩子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