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地向著一個方向進發,似是行軍一般。
而聚集起來的螞蟻好似領命的軍士,都在動,卻不是亂動。一打眼看上去,呀,這不是圖形嗎?
張三喊李四,李四叫王五,王五拽趙六,緊接著牛七、馬八也來了……
人圍得越來越多,出來倒泔水的、叫孩子吃飯的、去街坊家說事兒的、過來送貨的,帶著狗一塊撒歡兒的,所有的事情都停頓了,只是圍著看。
“呀,這是字兒!”送豆腐的叫了一聲。
“可不是字兒嗎?啥字呢?”那人四下裡瞅瞅,看看哪個是認字的。
穿長衫的怨人被人推了一下,“哎,看你像個識字的,快說說這是啥字?”
怨人探頭看了看,說:“你讓讓,我換個方向看看。”聽著的人就往開讓了讓,怨人挪動幾步,蹲下來,又站起來,倒吸了幾口涼氣,臉色越來越凝重,卻遲遲不置一詞。
有個急性子耐不住了,“你只管嘶嘶地吸氣,倒是說句話呀!”
怨人凝重地搖搖頭,說:“這事兒不好說出來,一但說出來,鄙人關係大了。”
他這麼一說,別人更好奇了。到底怎麼就關係大了呢?
怨人皺著眉頭,欲言又止,等大夥兒都安靜下來,才為難地、一字一頓地說:“上天諭示:胡——亥!”
說完,就欲從人群裡出來,表現得極為緊張。
“哎,你別走啊,你倒是說清楚了!”那急性子就去抓他。
怨人慌忙擺手,一邊往出走一邊嚷嚷:“不行了,已經洩露天機了,小哥快別攔著我。”
那人就更不讓,圍著的人也想看個究竟,堵著路不讓怨人離開。
怨人生氣了。他站定了,甩開抓著他的手說:“大家別難為我了。這是事關小公子胡亥前途的事情,我一個平民哪敢隨便開口呢?雖說只是一個名字,可是這朝向、這顏色、這集中起來表達上天諭示的螞蟻,這事情出現的時辰和位置,這都是有所指的。我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眾說出來,列位想想,我這人頭也是要留著吃飯的呀!”
眾人相互看看,有讓開道的,有站著不動的,也有盯著怨人琢磨的。
怨人嘆了口氣,一臉誠懇地說:“在下卞怨人,家住寬街染布巷,平生涉獵龐雜,但出息不大,人生信條一句話:能幫人處且幫人。怨人不求聞達富貴,只求一生安寧。各位也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自平安。至於這螞蟻擺出的圖文嘛——”
眾人豎起耳朵,這才是關鍵的。
“誰家有一歲大的母豬,讓她過來好好地撒上一泡尿,就沒事了。人家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街坊四鄰都平安平安的!”
眾人紛紛點頭,有積極的就去找母豬了。
只一天的功夫,滿咸陽都在播撒新的神諭。
一泡母豬尿下去,連物證都消失了,調查從何做起?咸陽縣衙來了人,他們問了幾個街坊就回去了,老居民區像往日一樣雞飛狗跳、孩哭娘叫。
趙高坐不住了,不知胡亥得罪了誰,咬住了就不撒嘴了!
小寒也坐立不安。
羊皮卷的事情過去沒幾天,事情還在發酵當中,新的一波打擊就又來了。冒頓需要這麼急迫嗎?如果過幾天,再來一下子,那前面的努力就算白費了。
這種事情偶然為之,人們還覺得神乎其神,要是變得經常,那就成為娛樂專案了。
不行,必須阻止冒頓這麼愚蠢地幹下去!
他一個人玩得爽不要緊,他會壞了自己的大事。接下來自己的步驟也要調整,瓠子顯字專案直接取消。一定不能因為前邊的試探性射擊影響了後面打擊的威力。
正想著到農莊去找個什麼藉口,“順便”找找冒頓,冒頓就上門了。
他進了店門,先機警地掃了一遍。小寒站起來,打了個招呼,三春給人送面料去了,西施在對面聊天。
冒頓朝後看了一眼,那兩位在門口拴馬,還沒跟進來。
他盯著小寒,小寒盯著他,兩人對視了幾秒,異口同聲:“你乾的?”
問完了,雙方鬆了一口氣,確認不是對方乾的。
小寒咬了咬嘴唇,坐下來,同時指了指另一把椅子,示意冒頓坐下。
冒頓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跌,弄得椅子吱嘎一聲。小寒翻了翻白眼,她很喜歡這兩把椅子的,這匈奴人這麼不珍惜別人的東西!
冒頓呵呵一笑,說:“我就說嘛,我們是朋友,你還非要否認。現在,你不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