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那易栽而活卻是最明白不過的了!只是:“虞公便信了?”武昭儀覺得奇怪,那位虞公不是個呆笨的,極是聰慧伶俐,怎麼可能連這麼淺白的喻意都看不出來。高宗卻是聽了更笑,幾乎直不起腰來:“李公曾在評語後,加了一句:八年後有一生死大劫,成則喜,失勿悲。”
若只前頭那句,定是不會想歪的,起碼不至於想到生死之事上頭去。可偏生李公‘壞’,居然在後頭加了那麼一句。老虞公彥博與李公相好,中書舍人當其是長輩般信賴。尤其是這等生死之事,李公又素來算準,自然信得真真的。可:什麼成則喜?失勿悲?失,一定是指溫二孃會死麼?難道不可是溫大郎會失去他的心上人?
這兩年裡,高宗用溫氏用得越來越順手,只是到底過於伶俐,不免引人提防。如此一遭後,發現溫氏竟也會有關鍵時候犯這般糊塗大事,簡直令高宗愉悅非常。尤其溫氏復甦後,溫大那複雜難言的情愁思緒,更令高宗心肺舒暢。武媚縱不知高宗愉悅真正情由為何,卻也知必於看臣子笑話有關。遂是笑問:“那這摺子……”可要告知溫程兩家?
高宗扭臉,就當沒有聽見。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整個九月也是過去了。溫氏依舊沒有醒,可那脈相卻是更好。清河一日著實忍不下去了,便壯大膽子,讓蓉蓉取了參湯去喂,結果竟然喝得下去!這個訊息簡直震壞了所有知情人,清河趕緊抓來太醫開方子。可通竅提神的藥足灌了一個月也沒用,清河火了便去找高宗告狀,說太醫院的醫士不當用。高宗聽得一肚子悶笑,板著臉與皇姐講:“道說藥補不如食補,且吃著食糧藥膳看看。”
結果清河回去,果真選了好山參熬湯給喂,開始兩天倒是見好,肌理也有光澤出來。可第三日頭上竟是流開了竇血,羅太醫診脈時幾乎想跳腳:“太火旺了。”參湯豈有天天用的道理?清河當然知道不可,只是寶襲這不死不活的病症著實是個詭異的難題。便乾脆用了粳米天天熬了細粥喂,結果竟是最好不過的法子。原本枯瘦下去的人,一天天的盈潤了起來。面色也開始好轉,額頰上也有光澤了。一家人歡喜得什麼似的,直到年關時更是已經養得活人一般。可就是醒不了,因為什麼?
“是不是二孃不想醒?”
從盧國公府回來的路上,天冷,溫思賢便與洪梨一道坐在車內。對於二孃的怪事,洪梨其實有自己的小算盤。好好的,為什麼哪天也不犯病,獨哥哥被放出來的那天犯了病?而又為什麼明明脈相好了,卻總也醒不過來?難道是不願意醒麼?若醒了,無論如何還是要和三哥一起過日子的。以二孃的心性,怕是不樂意。可……
一道不悅的眼光掃來,洪梨低下了頭去。
果然聽得夫郎不悅:“這等事關名節之事,勿要多言。”
“是!”洪梨垂頭乖順。溫思賢卻更是頭疼,靠在本板上,越著這事便越是奇怪。總覺得象是哪裡出了差錯,卻無論如何想不到出口。當然,絕計不是洪梨想的那個理由。畢竟……
“太醫針炙過十數次了,奴在旁看得真真的,確實一點動靜也沒有。”
今日便是除夕了,象去歲一樣,三郎在屋裡與娘子一道守歲。可眉頭卻總是盯著娘子臉色,皺得緊緊。蓉蓉這些天在外頭聽得風聲是越來越多,各種閒言碎語盡有,其中自然以娘子不願醒來陪伴三郎為第一樁。是故,便尋了一個機會挑了開來。太醫針炙之位都是劇痛,若果真有識,為何不見一絲反應?別人如何,蓉蓉管不著,可三郎卻是萬不可這樣想的。
程處弼看也沒看胖婢,只是嗯了一聲,繼續看娘子面色。蓉蓉為此甚是憂心,可接下來的話她一個做婢子的更不好講了。況且那天,她確實看見尉遲郎君摟著娘子,眼中全是喜愛。而娘子又為何一直不喜三郎?蓉蓉摸不清楚娘子心裡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可她知道肯定不是三郎。但三郎如今待娘子這般好……
便是大郎又如何?大郎便是所有歡喜都是給娘子的,可大郎可以不要那些。娘子這兩年昏著,大郎不照樣朝上朝下?尉遲夫人不照樣一個接一個的生?
便是那位尉遲郎君又如何?別說沒官沒職沒家沒業了,就算是一切都能掙得回來。娘子是嫁過人的,那人心裡會不介意麼?他尉遲家的爛攤子要是哪天再翻了船,娘子豈不還要跟著糟秧?而那人,更是在娘子昏迷後,飄然遠走了。沒說去哪裡,也沒說何時歸來。當然,蓉蓉明白尉遲郎君的心情,是他衝撞了娘子,或者唬了娘子一跳,才嚇得娘子犯了症。他是很苦,可娘子跟了他又真的好麼?
思量完,蓉蓉卻又覺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