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難當,如今看見那簡訊,更是再也忍不住:“是我不好,我不該激她的。明知道她是個那樣的脾氣,我不該那麼說的。可阿姨、真不是我做的。我不會害寶襲的。”
“證據呢?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沒有做這件事?”寶襲曾經想過的,一旦抓住韓祺的辮子,一定要整得他痛不欲生。雖然他本來就不該誕生在這個世上。然後,一個氣想變成了現實。韓祺這次不是小辮子,是個結結實實可以毀掉他所有前程的炸雷。缺的只是一根引線,只要點著了,上了庭,證明了他的有罪。那麼他之前所有的優秀、努力全部會變成笑話和恥辱。寶襲很希望有那麼一天的,可是現在,她不能那麼做。不管韓祺是不是好人,對她來說,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個路人。她要管的是媽媽,而不是他。他的未來好壞與否,其實說起來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雖是兄妹,卻是可恥,從不親近。
證據?韓祺苦笑,如果他有證據,他還會呆在這裡麼?
他沒有確實的證據,雖然那一整天他確實呆在自己的屋子裡。可是除了楊嬸沒有人證,更沒有物證。而且也根本不需要證明他在不在家。告他的罪名是挑唆易娜,買兇殺人。那麼他在不在家,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易娜和寶襲沒有利益衝突,而自己有。而更重要的是那天的照片,今天的簡訊。
明明是冤枉的,可卻偏偏沒有一點的證據來證明。
“想不想知道,為什麼別人會懷疑你?”
寶襲的話語果然引起了韓祺的注視,那一雙眼睛裡看不出殺機和迴避,只是從幼時懂事後便一直在眼中的羞愧和膽怯。可是眼睛是會騙人的,演技可以掩飾一切。唯有目的是最直接的:“你為什麼要留在韓連?你不知道韓士林是靠娶了連家的女兒才上位的麼?不知道他是在岳父死後,佔領公司才有膽量領你回家的麼?不知道為什麼連華企業會變成韓連?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要留在韓連?說你不是為了貪圖不屬於你的東西,你自己信麼?”
韓祺的臉燙成了一片火紅,他當然知道這一切的由來。
“我不想的,可是、爸爸讓我公司工作的。他、他說寶襲只好彈琴,不學這些。將來總不能沒人管理,讓外人佔了手。所以、所以他要我不要再考研究生,進公司幫他的忙。反正股份是變不了的,寶襲的還是寶襲的。我、我想……沒有辦法改變那些事,可我願意賺錢供養寶襲一輩子。”
還真是漂亮的說辭!
聽上去似乎很感人,也有確實是這樣的可能。
但是:“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今天上午已經宣佈了,將出賣手上百分之五十的韓連股份。也將與韓士林離婚。”
“是、是我沒本事,我管不了企業,不該妄圖外人哪怕是我的丈夫來打理。人都是有貪心的,不要臉的人自然更有。他可以把連華變成韓連,現在又要他的兒子弄死我的女兒,將來還不一定會出什麼事。韓祺,我已經打電話給韓士林了。要他是同意乾脆離婚,我就撤消對你的起訴。反正證據不足,我可以繼續告你,也可以不告。而韓士林,你說,他會怎樣選擇?”
寶襲沒有聽韓祺的想法就走了。出得拘留所的鐵牆,外面的景緻居然綠化得相當好。
八月的南京,熱得幾同烤爐。習慣了一千年以前的溫度,面對這樣的千年後的溫室效應。哪怕熟悉,竟感覺不到親切。坐車回到媽媽的居所,籤錄機裡的留言多是記者打來的,當然還有連家的那些親戚。韓連的生意一向很好,百分之五十的股權轉讓,將徹底動搖整個韓連的基礎和走向。他們會著急是必然的。寶襲很早便想把那群吸血鬼趕走,可是媽媽和自己都不懂經營,唯有被別人欺負。
那一年畢業的時候,寶襲只想離開這是非地。
可如今,她只有七天的時間,必須快刀斬亂麻。媽媽還很年輕,不到五十的年紀保養又好,從來不缺追求者。離開那個沒有良心的男人,重新開始新生活有什麼不好?寶襲不只一次的建議過媽媽離婚,可媽媽一直捨不得外公留給她的連華,哪怕變成韓連卻讓她更加不甘和不捨。為此付出多少年的時間,太過不值。
沒有能力管理,本來就是衰敗的徵兆。
寶襲不明白外公為什麼要放任媽媽學美術,卻不學管理?是寵愛麼?心疼麼?可是沒有本事的羊,怎麼能抵禦狼的吞噬?而又如果媽媽真的有本事,哪怕不是太過的本事,也不至於讓韓士林一人獨大。當然,那些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韓士林在婚前就對不起媽媽,鬼混出韓祺。異心是早有了的,貪心卻是後來漸大了的。
而根源……則在韓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