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菜色從何而來,程處弼耳風聽到二嫂喜歡得意話語:“是妹妹那個小友,溫二孃所制。前些時候見不得葷腥,倒是她有心,常送來些小菜予吾開胃。”
“那小姑子還會這些?”許多公主裡,巴陵是與二嫂最好的一個,說話比別人更加自在。
清河含笑仍然得意:“那小姑子正經東西不學,盡搗騰些稀奇古怪東西。什麼子曾經曰過這個那個,頭一項便是這個食色性也,天大地大吃食最大。”這話引得公主們一陣嘻然好笑。巴陵公主尤為好奇:“吾還未曾見過那小姑,聽說極麗?”
“確是好模樣!難得一見,只是性子不好。乖頑得象只野貓似的。順著摸又乖又甜,惹惱了就撓人。”二嫂的話怎麼聽得這麼不是個味?程處弼有些擰眉,卻看見上位各家駙馬眼裡味道交流。柴令武與程處亮捱得最近,扯了一下低問:“公主這般喜歡溫家?”
溫家?不是溫二孃?
程處弼心裡咯噔一下,低頭看杯,卻聽旁邊二哥搖頭無奈:“原是吾想替楚石想些辦法,引這小妮子來說套兩句。結果不知怎的,公主竟看上那頑貓了。越逗越是喜歡,常接來在府裡玩。”語中大有不贊同事。下座長孫曦聽了半句就笑:“姐夫便有心意,可那事怕是難成吧?”賀蘭家最近可是丟大人了,溫二孃那首溜口詩幾乎是長安上下無人不知,連孩童也會念了。
程處亮甚是頭痛,無奈看了一下上位亭內的公主們,十分皺眉:“公主聽了甚歡喜!”
長孫衝本來正和大駙馬說些最近朝事,聽這邊三個妹夫說起賀蘭和溫家事,便也有了興趣。蕭駙馬年紀最長,甚是沉穩,說話聲量不高卻極有份量:“溫家的事還是不便隨便插手為宜吧?”父皇那時那般寵愛溫相,為何不過幾年便對溫振下了那般手?侯氏如何作崇,父皇沒有顧及都是浮話,這裡面終究是有些內情的。
程處弼聽得心驚又糊塗,去看阿爺,阿爺不話。長兄聽了臉色有些微白,問簫駙馬:“如今看著不是好些了?”聖人最近可是很寵愛溫氏的。蕭駙馬知道盧國公世子斤兩,笑笑不語了。倒是長孫衝話裡柔和,十分好意解說:“若真寵愛,為何溫氏病了多日,也沒個說法?”聖人一向對喜愛之臣,可是關懷備至的。但自溫氏回得長安來,就冷一陣熱一陣,前陣子大愛深寵,這會子又突冷作冷了。可見那‘寵’不是真寵。
長兄不話了,程處弼又去看二哥,二哥一臉苦笑:“公主喜愛,吾也無法。不過一小娘子罷了。”
亭下駙馬們聲音漸自有些大,說討內容亭內自然聽得到。襄城最長,雖說清河脾氣古怪些,父皇對其也不一樣,可到底龍之逆麟是摸不得的。遞給清河一個小心的眼色,清河收下微笑,卻並不回話。
宴罷聊曲一會兒,天色下涼時,便各自散了。回府車上,襄城邀了駙馬入車來,有些愁意:“清河似乎真的頗喜那小娘子。”讓她小心,卻不見聽進去。蕭駙馬聞之久時未說話,襄城推之後才道:“眼下看來倒也不礙什麼。父皇心裡對溫氏如何,終是有些奇怪。不過再怪,也不至於有大麻煩去。”否則溫振便不只是罷官。更何況如今只剩下兩個半大稚兒,支撐虞溫一脈,應無大事。
只是:“難得清河喜歡?”那位公主可是性情足夠古怪的。
襄城也是好笑:“可不是。真不知那是個怎樣的頑貓了,居然惹得清河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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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動彈,不過陪人說笑半天便覺得身上困碾過似的。清河歪在榻上,朝身後勾了勾手。程處弼便行了過去,照曾經模樣穩穩的給清河揉起肩背來。阿輝阿月見狀,亦照曾經的舊例,悄悄退出去了。
“總把汝母那麼關著,也不是個事。呆會兒回去告訴盧國公,該是時候比回往例了。沒得拖久了,讓外人瞧笑話。”
清河說得平靜,可程處亮卻覺得難受之極。嗯了一聲應下,說不出其它言語來!隔了一會兒,又聽榻上有語:“至於那母子兩個,想扔就扔到遠遠的去,不想扔就還那麼放著。反正以後也不是一個兩個了,該進學的進學,別耽誤了。聽說那個小郎倒挺會讀書的……”
“清河!”程處亮聽不下去,俯下身去抱住,健軀卻如秋風抖動,隔了很久才說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身下柔軟放鬆的香軀兀自緊了一下,卻惹得程處亮心頭髮甜,低頭欲親吻。可那緊簇不過一瞬便又散了,淡淡笑語順聲傳出:“知道對不起就行!吾以後也不會拘著汝,那頭院子裡養幾個也無妨。吾這邊,想過來就過來,那個院子還是由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