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怎麼會有人陷害?伯父知道是誰做的麼?”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淑妃受孕的那段日子都是我請的平安脈,很明顯娘娘的身子是在一天一天的寒弱,開始我以為只是娘娘先前的大病體虛,但後來直到滑胎時,我才明白是有人給娘娘下了藥。”
“是什麼藥?”
“是種讓孕婦不知不覺體弱的藥,然後只需一個契機,就會導致滑胎的現象發生。一點也不會惹人懷疑。”
……
他們之後的話我聽不到了,只覺渾身無力,幾要倒下去,連忙從帳中退出來,便瞧見定兒擔憂的問:“主子您臉色不好,出什麼事了?”
我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抬頭看了遠方彤雲密佈的天空,只道了句:“快下雨了,回去吧。”
進了大帳,摒退了宮人,才發現唇齒間充斥著一種甜猩的血氣,用手一抹就是幾點殷紅。原來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
痛是沒有察覺的。
那些全淹沒在了心底,彙集的多了,就慢慢成了一種絕望。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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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的很晚。
便素面朝天的在床上坐著,直直的望著床邊的地毯發呆。
我想我的人生,想我這一世十多年的人生。
一些紛亂的思緒漸漸湧上來,是潔白的杏花,是散著香氣的烤魚,是悠揚的笛聲,還有那一句一句無法忘卻的言語。
這些似乎都是我所擁有的,但我似乎又什麼都沒有。
只歲月依舊流淌。
逃避也漸漸成為了一種習慣。
自從上一世我決定從他身邊離開,就成了一種習慣。
本不該如此的。
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屬於我,讓我全心的呵護的,就比如我的孩子。
可我卻失了他,只因為我的搖擺不定的軟弱。
我不能再如此。
我想我該去爭取些什麼了。
……
振了振精神,便喚定兒進來梳洗了一番。又細心的換了髮式,挑了件粉紅的夾襖穿上。
然後用力的深吸了口氣,對著鏡子低喃:“從今以後,萬不可再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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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子煌行獵回來,見到我後就愣在了門口。
我輕笑著迎他,幫他換了衣服,才問道:“今日的收穫怎麼樣?”
他略微回了神,笑道:“騎馬射箭可不是我所擅長,只任著那些侍衛自由發揮不過看起來收穫應當不錯,尚食居的人忙的快要哭出來了。”
我輕笑出聲,站在窗前歪著頭瞧著外面。那陽光水銀般的瀉了進來,照得渾身酥軟。
“你累不累?”我忽然問他。
他正瞧著我,溫潤的臉上仍是那抹淡如月色般的笑容,然後搖搖頭:“不累。”
“那要不要出去騎騎馬?”
他愣住了,笑容卻未減絲毫:“你的身體無礙嗎?”
我搖頭:“這些日子太過消沉,忽然想出去透透氣。”
他仍是擔憂般的猶豫,卻也道:“那也好,我吩咐人去準備。”
因只是簡單的出去走走,又在獵場範圍內,便沒帶太多的人。
只跟了幾個侍衛,還有他新的副總管——希琰。
我騎著馬跟子煌並肩走在草原上。而希琰就遠遠的在後面跟著,只聽得到他的馬蹄聲,若近若離。
我一直沒去看他,也沒跟子煌說話。
深秋的風有些凜冽,吹得人通體寒涼,子煌便解下了他的披風給我圍上,然後特意將馬驅策到了迎風的方向。
也許他可以幫我擋住秋風,但有些東西,註定是他無法替我擋住的。
那風吹的越來越大,我心中便漸漸湧起了一種想要發洩的情緒。
略微夾了馬肚子,它就往前小跑了幾步。
這一跑更是加重了那種情緒,最後乾脆重重一鞭下去,便策馬往前徑直的衝了出去。
我的行為是他們始料未及的,身後一片驚亂,在呼嘯的風聲中,我只聽到子煌的呼喊,還有那迅速賓士起來的馬蹄聲……
胯下的座騎是西域進貢的名駒,一直馴養有道,跑起來自是不一般的快。
若是放到現代,大概就是一輛保養有度的極品跑車了。
我自嘲的想著,又幾鞭子下去,那馬便像瘋了般疾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