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天還未亮,全軍便拔營起駕,回了皇城。
一路上,子煌沉默不語。
我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也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回宮後子煌便去了紫宸殿,直到三更才回到壽德宮。
他看起來很疲倦,進來也不說話,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幫他倒了茶,候立在他身側,也不知該說什麼。
過了許久,才見他起身,拿過茶抿了口,問:“小祿子,幾更了。”
“皇上,這裡是壽德宮。”
他喝茶的動作停了下,才嘆了口氣。
“我都糊塗了。”
我坐在他身側,不禁擔憂的問道:“究竟是怎麼了?”
他捏了捏眉心,握了握我的手,微微笑著:“沒什麼,你不用擔心。”
我略微推想了番,現在雖然政務不穩,但由於三足鼎立,短時內倒不會出現什麼大的變動,而唯一能讓子煌憂心的,也就只有邊務了。
“是不是木澤國又起兵亂了?”
他坐在床上,雙手交握,細長的眉毛緊緊的蹙了起來。躊躇了許久才道:“這次並不是木澤國,而是比木澤國更麻煩的傢伙。”
“比木澤還麻煩?”我仔細回想,這個時代雖然屬於亂世爭雄,卻也只有木澤與永絡最為強盛,難不成短短几年,又有新的勢力興起了嗎?
我不禁問道:“究竟是誰?”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東北方的一些少數部族,本來不成氣候,卻不知為何近幾年竟是逐漸聯合了起來,兩個月前更是創立了國號,稱為大容國。登基的皇帝名叫不雙,今年剛過三十。很有手段,只一個月的時間就招集了八十萬人馬侵入我國北疆,更在半個月內攻下了兩座城池。如今更是勢如破竹,揮軍南下,看起來過不了三個月,就要打到皇城之內了。”
我聽了心裡不由得一驚,倒吸了口冷氣。
“邊疆各處,均有重兵把守,怎麼說破就破了?”
子煌有些無奈,道:“永絡長年以來只重於防衛木澤,精兵全集中在西北方向,而東北大多是老弱殘兵,實在是難以抵禦。”
他看了看我,繼續道:“今日已發了調遣令給你父王,讓他遣派四十萬人馬救急,想十日後,就能得到訊息了。”他說完才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太過擔心,這些軍國之事,我會小心處置。你身子不好,早點歇吧,這兩天我先住在水苑,免得那些軍情過來擾你。”
說罷便摟了摟我的肩,出去了。
我望著他離去的身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微寒,一種莫名的不祥預感沁了滿身。
連忙搖頭,卻止不住略有些發急的心跳。
第二日便聽子煌下了道聖旨,任袁躋秉為北路招討使兵馬大元帥,領二十萬,併發了兵符令旗。
晌午時分尚書省也下發檄文,貼與各省各縣,言東北戰禍,輔國將軍兼北路招討使兵馬大元帥袁躋秉領軍二十萬,前去征討。更令各省廣徵壯丁,凡家中年滿十八歲體無殘疾者,均要受領兵卷,入伍參軍。
一時間永絡國便陷入了種戰亂的緊張氣氛中。
就連宮中,也不例外。
外宮如何我是見不著的,但看那些宮人的神情,便知一切都是黯然。
東北的入侵太過突然,兵力太過強大,速度也太過迅猛。
料想不管是誰,都不會太樂觀。
袁躋秉將皇城中的精兵領走了多半,但二十萬對八十萬,又怎麼可能會樂觀?
所有人都在等著父王的訊息。
我也在等,哥哥也在等。
而此時我才知道,原來朝中也有人對父王調兵之事頗有不滿,董商更是上表道:“如今皇城只有精兵十萬,若是那韓王擁兵自重,帶著那四十萬人打入了皇城又該如何?”
子煌對此並沒發表意見,只是他的旨意上寫的是東北邊防雖然吃緊,但西北邊防更不能松,料韓王兵務繁重,難以分身,特派欽差將大軍領回,韓王不必動勞。
這就相當於在削減父王的兵權。
我實在無法猜測,父王會做出什麼反映。
也不敢去猜。
又過了三日,商容與史魏書回來了。
國庫的錢糧大半都送到了前線,他們也無力再去掌管水利的事情,只好將一切交待下去,回了朝。
之後史魏書領了命,又從地方上調集了將近十萬人馬,送往了前線。
這時,父王也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