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坐在龍椅上,隨手翻看著手中的奏摺,葉慈敬立在一旁。
半晌後,康樂帝不甚在意,如閒聊般開口:“你……可有意……”
然而沒等康樂帝的話說完,映秀就已經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願意伺候您一輩子。”
康樂帝的扳手一聲一聲地輕敲著桌案,旁邊沉香嫋嫋,氣氛卻不見多麼輕鬆愜意。
“只是這樣伺候?”映秀只聽男人的話,卻不敢抬頭看那人的表情。
“……這樣……就挺好……”
映秀關於為何拒絕皇帝被納入後宮,作者沒有寫,只是陳述了事實。而葉慈在演這段的時候,只能靠揣測。要不要從丫鬟變主子?如果是上一世的葉慈,那自然是願意的,因為不願意就是死罪。
可影視作品畢竟不是現實,總是願意附加些浪漫主義因素。那如果有了選擇的權力,要不要成為這後宮中的萬千女子之一?
葉慈的答案是不要的,不是因為什麼現代人才會有的所謂“對自由的嚮往”,也不是因為她還有什麼“愛情的幻想”。只不過是因為……上一世她見慣了後宮的妃子,所有女人不論是得寵的還是不得寵的,都會有一個通病——寂寞。
如果不嫁人,葉慈不會去想這些,可真的考慮到這個層面,她覺得自己骨子裡還是個挺害怕寂寞的人,民間嫁人是找個人一起搭夥過日子,不論對方人品如何是否能體貼自己,那起碼是多了一個人喘氣多了幾分煙火氣的。
可若嫁入這深似海的後宮……
葉慈不願意,因為不想寂寞。
想了這些,葉慈在詮釋映秀的時候,臉上多了幾分落寞的神色,但眼神依舊堅定而清明。
陸川飾演的康樂帝眉頭微蹙,聽到映秀這樣的話似是一點也不意外,許久後只是輕哼了一聲,再次開口,語氣裡已經沒有了絲毫溫度——
“既然如此……那你也隨莊嬪一道去了吧,在太皇太后身邊盡心伺候,也算是伺候朕了……”
映秀聞言,沒有立刻開口,她的手在皇上看不見的地方,攝影機拍得的地方緊緊地攥在了一起,露出青筋……許久後,兩隻握緊的手又徒然地放下,像是失去了最後的掙扎力氣般……
……
“諾。”說完,映秀向康樂帝行了她初次進著乾清宮向皇上行的大禮,三跪九叩後,映秀緩緩退下。
謝鵬輝雙眼緊盯著監視器裡的每一幀畫面,因此只有他看見,當時葉慈委婉推卻了皇帝后,陸川在細節上的處理和葉慈之後聽完康樂帝對她的處罰時是一模一樣的……
兩個人都是面無表情,緊握拳頭,隨後又頹然放下……
等葉慈收拾好行李再次走進劇組準備和大家告別時,陸川正在拍攝謝鵬輝臨時決定加的一場戲,內容很簡單——
康德帝在映秀離開後的某天,在深夜伏案處理政務後,頭也沒有回就道:“映秀,去交代御廚房給朕準備些清粥小菜送過來。”
飾演葉慈下面二等宮女的小演員開口:“……諾,奴婢馬上就去……奴婢……叫映蓮。”說完小宮女便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而康樂帝則在聽到聲音時,就徒然停下了奮筆疾書的動作,待宮女離開後,緩緩回頭盯著映秀經常佇立的地方怔愣許久……
葉慈在旁邊看著,忽然平白也多了幾分傷感……
待拍攝完,葉慈才慢慢蹭到謝鵬輝跟前:“謝導,那我……走了啊?”
謝鵬輝就是駐紮劇組的“組漂”,見慣了分別場面,只好梗著脖子裝腔作勢:“幹嘛?還等著我給你個愛的抱抱啊?”
葉慈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轉頭便看見了下了戲的陸川,男人在她面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好像停頓了一下。
葉慈低著頭,許是馬上要分離的情緒太過強烈,許是剛剛看了陸川補拍的戲份忽生動容,在陸川離開前,忽然開口小聲道:“皇上!……我這次真的走了。”
前面的男人聞聲腳步一頓,幾秒後終是沒有回頭,只是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手機。然後便大步流星地向更衣室走去。
葉慈一個作為一個古人,是經歷過“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的浸染的,對她來說,離別是件很傷感的事,卻不成想她伺候了一個月的胃的主人,再最後連給她一個眼神都不肯,就有點氣悶。
隨後又在片場找了一圈兒沒見到劉夏的蹤影,只好和對方簡訊告別。
當晚,非常鬱悶地拎包回到住處,葉慈就接到了蔣非的電話:“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