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鬆手又從水面浮起,讓人無奈而哀傷。對我而言,往事確是一隻不肯沉底的葫蘆。
到一個新環境必須要面對許許多多的問題,這正如一位外國作家的著名論斷:生活總是有問題的。這些問題都需及早弄清楚並加以適應。如勞動問題、改造思想問題、生活問題以及人際關係問題等等。這些問題都非常重要,也非常棘手,處理不好就要栽跟頭甚至惹下禍事。
對我而言在諸多問題中將自己纏磨最久最苦的卻是一個在別人看來十分可笑的問題,即如何能將自己今後的經歷記錄下來,以存佐證。因我固執地認為,今後我還會面臨種種的審訊,往壞處說可能終生都須在審訊中度過。儘管審訊的方式會有所不同,但本質卻不會變。那就是草廟子看守所審訊員那句“竹筒倒豆子”的口頭禪。要倒出豆子則必須竹筒裡有豆子,這樣光憑腦瓜記憶是遠遠不夠的,須有個文字記錄,有了文字記錄再審訊就用不著絞盡腦汁地回憶了。我這種“人無近慮必有遠憂”的想法很堅定,不可逆轉。我初來乍到尚不知這裡的規矩,不曉得我們犯人有沒有書寫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