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急促的咳嗽之聲,打破了這庭院內的幽靜,那聲音很是蒼老,似已經到了風燭殘年,隨著聲音的傳出,就連外面的風,也似乎大了起來。
陣陣呼嘯瀰漫,使得那庭院外的燈籠,晃動的更為劇烈,仿若有一股來自陰冥的氣息,隨風湧來。
在讓那兩串燈籠晃動的同時,要衝入這庭院內,帶走一個掙扎至今殘活的歸魂……
隨著燈籠的晃動,隱隱的看到其上,以紅色的硃砂,寫著一個孫字。
孫家!
這幾聲破碎了寂靜的急咳,引起了庭院內的紛紛腳步,卻見諸多的奴婢行色匆匆的來到庭院深處一間很是普通的屋舍外。
此刻在那屋舍外面,已經有三個老者焦急的站在那裡,在這三老身後,還有諸多的孫家子嗣。
“都慌什麼,老身還死不了……”沙啞的聲音,從那屋舍內傳出,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
“老祖宗……”門外三老中的一人,神色很是焦慮,上前低聲似要開口。
就在這時,庭院外突然便有陣陣馬蹄之聲從遠處篤篤急急而來,在這黑夜中,這聲音很是明顯,很快就越來越近,但見在那庭院外的街道上,數匹戰馬呼嘯而來,最前方的馬匹上,坐著一箇中年男子,這男子身穿鎧甲,神色不怒自威,他旁邊的馬匹上,則是一個帽子掉落,頭髮被風吹散的老者。
這老者面色蒼白,身下戰馬速度太快,使得他眼中露出驚恐。
在那庭院門前,這幾匹戰馬嘶嘯停下,那中年男子下馬,一把抓著老者,如風一般直奔院內,一路疾馳,來到了那屋舍外。
“老祖宗,道孫把最好的御醫請來,定要為老祖宗治療一番。”
“胡鬧,老身殘活了千年,眼下大限將至,豈能是這等凡人醫者可以治癒!”那屋舍內沙啞的聲音傳出之時,又開始咳嗽起來。
在門外諸人緊張之中,那屋舍門從內開啟,一個頭發蒼白的老婦人,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了出來。
“今日把你們都叫來,是因老身自知活不過七日,有些不放心你等,不過我孫家除老身外,再無任何修道者,如此倒也免去了修真界的殘酷,你等記住,後代子孫,莫要修道,在這凡間享受富貴,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你等可記住老身之話!”那老婦人咳嗽中,雙目突然一瞪,露出兩道精光,在眼前這些後人子孫身上一一掃過。
一股威壓從她身上散出,籠罩眾人,使得這些孫家族人,包括那穿著鎧甲的中年男子,齊齊跪下,神色惶恐中,連忙稱是。
“記住就好,記住就好……都散了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那老婦人眼中光芒漸漸暗去,她儘管蒼老,但仍然可以看出年輕之時,應是一個美麗之人,且喜歡教訓別人。
她的話語,這些跪地的子孫不敢不從,紛紛離去,就連那些僕從與老婦人身邊的丫鬟,也隨之散了,籠罩夜色中的屋舍外,慢慢的安靜下來。
這老婦人嘆息一聲,慢慢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望著天空被陰雲遮蓋有些模糊的月亮,追憶起了往事。
“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即便要離開人世,也改不了喜歡教訓人的毛病,說起來,我這一生,教訓的人也不多……”老婦人腦海漸漸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當年她還以為是並不用心修行的小小修士,曾對其懶散的修行,很是氣憤,多次的教訓。
回憶中,老婦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很開心,在記憶中,找到了殘年的快樂。
庭院外,燈籠下,秋風中,一個白衣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裡。
王林望著前方的庭院,他來到冉雲星後,神識中,整個天地,只剩下這麼一個曾經的故人,一個當年很有意思的女扮男裝的小修士。
當年的此人,每每遇到回往洞府的自己,都會嚴厲的訓教,讓自己專心修道,如此方有得道之日。
王林能看出,對方所言,字字都是真心,這種感覺,與殘酷的修真界相比,很是獨特,讓王林心中起了溫暖。
所以,這個人,他始終記得。
沒有想到,眼下千年後回到此星,唯一剩下的故人,便是那當年的女子。
臉上浮現微笑,王林走向那兩串燈籠下的院門,腳步聲迴盪中,他信步而走,慢慢的接近了此院深處,那尋常的屋舍外。
看到了坐在那裡,默數記憶的故人,女修孫凌,亦或者說,是孫靈。
王林的到來,如凡人一樣,傳出了陣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