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國家能對他始終重用,歷史可能重寫。(吳起殺妻求將,《史記》記載如下:齊人攻魯,魯欲將吳起。吳起取[娶]齊女為妻,而魯疑之。吳起於是欲就名,遂殺其妻,以明不與齊也,魯卒以為將。)
田因齊晉謁周王
紀元前370年,齊國(首府臨淄)國君(四任)田因齊,前往洛陽晉見周王國國王(四十任烈王)姬喜。周王國衰弱不堪,封國國君們早把它忘到腦後,田因齊突然有此舉動,各封國都感驚訝,認為是他的賢明之處。
齊國國君田因齊先生突然晉謁那個長久以來,都沒有人把他放在眼裡的周王國國王,是一種政治手段,用以發人思古的幽情,提高自己的形象。各封國讚揚他高明,在意料之中。但讚揚他賢明,便太離譜。
司馬光原文是:“齊威王來朝……天下以此益賢威王。”事實上,田因齊要到36年後的前334年,才宣佈稱王。本年(前370)的身份,仍不過一個封國國君而已。根據我們的正名主義“是什麼就是什麼”,此時壓根不能說他就是國王。提前稱呼官銜,是中國傳統史書最使人困擾的特點之一,讀起來好像掉到雲霧之中。僅以這項記事而論,封國國君跟王國的國王,距離相差十萬裡。既不知道“威王”在哪裡,更不知道“威王”在何方?世界上還沒有這種東西時,傳統史學家卻硬說有這種東西。
司馬光曾嚴厲譴責三大家族瓜分晉國是破壞禮教。孔丘的《春秋》,還固執地把“楚王”稱為“楚子”,而司馬光連這點固執都沒有。對“叛逆”田因齊的頭銜,不但倍加尊重,反而提前使用,把他最重視的“等級”、“名分”,先自己砸個稀爛。
這至少證明傳統的史筆史觀,已無法立足,孔丘如果現在寫《春秋》,他也不能堅持“楚子”。形勢比人強,一個只站在少數統治立場的主觀盼望,絕不可能動搖事實。司馬光已盡了全力,但仍不能不屈服。
馬陵戰役
紀元前341年,魏國(首府安邑【山西省夏縣】)大將龐涓,再率軍攻擊韓國(首府新鄭【河南省新鄭縣】)。齊國(首府臨淄【山東省淄博市東臨淄鎮】)任命田忌當統帥,孫臏當參謀長,用老戰略直擊魏國陪都大梁(河南省開封市),龐涓急撤軍回堵。孫臏計算龐涓行程。某一天黃昏,當抵達馬陵(河北省大名縣),遂命削下一棵大樹上的樹皮,寫上:“龐涓死此樹下!”派一萬餘名弓箭手,夾道埋伏。下令說:“看見火光,集中射擊!”時候終於來到,天已入夜,龐涓馳經樹下,見樹幹一片雪白,上面有字,命舉火觀看,還沒有看完,伏兵萬箭俱發,魏軍潰散,龐涓自知難逃羅網,拔刀自殺,臨死時說:“竟然讓白痴成名!”
龐涓真是一個典型的卑鄙無恥的癟三,直到臨死,都沒有對自己的負義行為,感到絲毫內疚,反而詬罵孫臏僥倖成名。
田忌
紀元前341年,齊國(首府臨淄)宰相鄒忌,嫉妒大將田忌威震國際,企圖栽贓陷害,派人手拿340兩黃金,到街上請人算卦,向卜卦先生說:“我是田忌的隨從,我家將軍作戰,三戰三勝,他打算進行大事,請看一下吉凶?”等卜卦先生出門,鄒忌叫人把他逮捕,眼看就要掀起大獄,田忌無法澄清,又氣又急,率領他的衛隊發動攻擊,打算逮捕鄒忌。可是鄒忌早有準備,田忌無法取勝,只好出奔楚王國(首都郢城)。
“誣以謀反”是中國傳統政治中一件其效如神的法寶,強悍的頭目要排除他親密的戰友或有實力的政敵時,習慣使用,當之者無不粉碎。因為它是政治的和法律的結合物,政治是內容,法律不過形式,所以無罪不能無刑,至為狠毒,無人能解。田忌身為民族英雄、三軍統帥,對國家有蓋世功勳,跟國王的關係也十分密切,可是,一旦陷入“誣以謀反”誅殺大陣,立刻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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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叔痤的話
公孫鞅,是衛國(首府衛丘【河南省淇縣】)國君庶子的孫兒,法家學派鉅子,在魏國(首府安邑【山西省夏縣】)宰相府充當一名職員。宰相公叔痤知道他有才幹,正準備推薦,卻染病在床,魏國國君魏罃前往探病,十分悲痛地說:“人,夭壽有命,誰能不死?然而你大去之後,國家大事,我跟誰磋商?”公叔痤說:“我的隨從官公孫鞅年紀雖輕,卻胸有奇才,盼望你信任他,把國家交給他治理。”魏罃大吃一驚。公叔痤接著說:“如果你不能用他,那麼請馬上把他殺掉,別叫他離境,否則他投奔別的國家,魏國必有後患。”魏罃又是一驚,支吾幾句,起身告辭。公叔痤把公孫鞅找來,據實相告,勸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