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四)
馬天牧並不知道王路上了崑崙山,正經歷著生與死的考驗。她不知道在王路報名當“敢死隊”員時,曾想念過她,更不知道,在死神與王路擦肩而過時,王路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想。王路本來就不相信書中寫的,某些英雄人物在犧牲之前的一瞬間,想這想那,想的很多,這一次的經歷,更確證了,生與死也就是一兩秒鐘的事。
離開南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她強烈地思念起王路,她想在走之前,跟他好好聊聊。可是,她給王路打了無數次手機,但回應她的永遠都是“對不起,使用者不在服務區”。
她換了另一種方式,給王路留言:“千山萬水腳下過,一縷情絲掙不脫。”她相信王路看了這條留言,會心動的。
當然,連這樣一條可能令王路感動的留言,他都沒有收到。王路在深山裡,因為行動的保密性,他的手機電池也被暫時撤掉。
留言之後,馬天牧讓自己放鬆了一會兒,她想像著王路接收到這條資訊後,那種幸福的神態,她自己首先陶醉在幸福之中。也許,這將是最後一次與王路面對面地對話了。就在王路於崑崙山衝鋒陷陣之際,她已經尋找到西方特工在境內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並且上報給總部。很快,上級命令她,回京執行一項新的任務。
萊麗母女也很快被自治區婦聯派人接到北京醫院去做手術了。
第三十二章(一)
就在王路再度昏迷過去,躺在醫院輸液之時,鍾成和亞力坤火速趕到看守所提審艾爾肯。作為公安機關,南疆公安局必須完成逮捕艾爾肯之前的每一項準備工作,包括向檢察院提供艾爾肯完整的犯罪供詞。
鍾成的情緒還沉浸在失去愛將陳大漠的悲痛之中。他怎能不沉痛呢?一年前,抓住境外派遣來的吾買爾時,是陳大漠主動挺身而出要求蹲“號子”,因此,獲取了艾爾肯恐怖組織的寶貴線索。以後,他的妻女被綁架,為了不影響隊友的情緒,他硬是自己忍住不說出來。在歷次的戰鬥中,他都不畏艱難,以身作則地帶領隊員們與暴力恐怖分子們面對面地戰鬥。失去大漠,猶如失去左膀右臂,鍾成鑽心地疼痛著!
作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員,鍾成不希望自己損失一兵一卒。但新疆這個戰場實在是個特例,有太多意想不到的戰鬥發生。令他欣慰的是,南疆的警察們在戰場上沒有一個當逃兵,一聲令下,都英勇地衝鋒在前。
艾爾肯在電視上見過鍾成,也研究過鍾成,但鍾成卻是第一次見到與他周旋了一年之久的對手。
艾爾肯被帶到鍾成面前時,面色灰白,但他仍然故作鎮靜地清咳了一聲。
“你不咳,我也知道你內心的慌亂;咳一下,更證明你內心的慌亂已經遮掩不住了。‘黑鷹’先生,不久以前,我有幸撿到了你丟在地道里的那本《好漢是這樣當的》,也研究了那本書的內容,我覺得裡面除了教會你怎樣騙取純情少女們的感情,還樹立了一個成功的逃犯形象。但你很不幸,你現在卻是一個不成功的逃犯,而且你絕沒有任何機會從這裡逃出去,因為你是人民的罪人,人民不會放過你!”鍾成的開場白令艾爾肯絕望到底了。
艾爾肯明顯地看到了他和鍾成目前在優勢上的差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現在他是寇。所以,他審時度勢一番,才說:“我不知道你們要抓我,其實那次你們到沙漠裡圍捕我時,我就在想,如果你們抓我,我就跟你們走。這次,我也沒想逃走,我一直在山裡等你們。”
“讓你逃了這麼長時間,實在是對我智商的一種侮辱。現在,我得向你道歉,以前沒能及時重視你,冷落你了。”鍾成輕蔑地調侃面前這個氣焰曾經囂張一時的恐怖頭目。
艾爾肯環視了一下四周,他看到的都是憤怒的目光,於是,他從心底產生了一種畏懼的神情,他試探著請求:“咱們立個君子協議怎麼樣?你問什麼,我都說,但有一點,你們不能打我。”
“怕疼?放心,我們還怕弄髒自己的手呢!不過,我覺得你很無恥,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分子,竟還談君子協議?你是哪家生產的君子?恐怕不是國產的吧?我看你是個地地道道的政棍,與君子的距離差遠了。”鍾成嘲諷道。
艾爾肯長嘆一口氣:“虎落平川任犬欺呀!”
鍾成冷笑道:“到底是師範學院畢業的,還懂得把自己比喻成曾經威武的虎,我看你頂多是一隻喪家犬。”
艾爾肯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無奈地說:“對,用你的話說,我現在是喪家犬,我已經沒有任何權力駁斥你。可惜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