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思緒。
小天,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父母的男孩,突然很想去流浪。老和我說:我們去流浪。其實,他什麼時候不在流浪?從孤兒院到現在,小天都在流浪。
可是無論我怎麼和他說,小天依然很想去流浪。
他想去西藏。
小天託著下巴看著天邊對我說,她會在那裡等他,健康的微笑著,就在西藏。小天說他能感受到她。
風,依然輕柔的吹,小天的眼睛充滿了希望。我知道,小天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給他愛的人,也許,過一段時間,小天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我嘆口氣,拍拍小天的肩膀說,小天,別想太多,她已經走了。
小天沒有回答我,依然爬在窗臺上,看天,看雲,看風。
“西藏,一定很接近天堂。”
打那後,我沒有再見到小天,合租的房子裡空蕩蕩的就我一個人。
小天已經不見了,第二天就收拾好行囊,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甚至沒有一張字條。
我想他是去西藏了吧。
我不怪小天,我經常會想到小天,想到小天那天爬在視窗的樣子,想到小天就揹著大大的行囊一個人正在旅途中,想到小天的腳印留在了西去的路上……
甚至有時候想得想哭。
半年後中秋節,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又突然想起了小天。
收拾好東西,樓下來接我的朋友問道:“沒有落下什麼吧?”
我馬上跑上樓,站在門口,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屋子的窗臺,想起那陽光燦爛有風的上午。想起春天裡有小天的上午。
最後一次開啟門口的信箱。
一張明信片掉了下來:“我已經到西藏,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小天。”
我站在門口,顫抖著捧著明信片,不知道為什麼,淚流滿面。
琴
這些天,小天更象一隻忙碌的爬蟲。
明子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我要救他!
1.
昨天醫生說,按照明子的情況,如果還不做手術,恐怕活不過這個月。
街上下著小雨,冬天的雨很冷。小天面前的蘋果都被凍紅了,小天裹著大衣,使勁地呵著氣。小天知道自己還要掙好多好多錢給治病。
城市的燈光已經亮了起來。
過兩分鐘,過兩分鐘一定還有人來買蘋果。小天看著隔壁的大姐已經收攤的時候,自己對自己說。
“回去吧,姑娘,這麼冷的天,沒有人再來買水果了。”好心的大姐一邊往三輪車上放凳子一邊說。
小天笑了笑,通紅的臉好象冬天裡的蘋果,點點頭。
大姐搖搖頭,嘆了口氣,推著三輪車走了。
小天看著她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朦朧的霓虹中,突然想起了明子,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瓶潤手霜,小心翼翼的開啟,用手指抹上了一丁點,擦在了乾裂的手背。
2.
“你的手是最漂亮的。”明子說,聲音就好象鋼琴聲。丁冬的敲在小天的心上。“一定是玉雕琢的。”
小天轉過頭,一瓶潤手霜被明子捧在手心。
“送你的。”明子的微笑也是那樣的清澈。“快冬天了,要保護好我的小公主在鋼琴比賽上拿到好成績。”
這是兩個多月前的琴室。
3.
小天依然每天去醫院看明子。
明子躺在病床上,笑著看著小天。沒有說話,就一直微笑著。
小天也沒說話,一直微笑著。
笑累了,眼淚從小天的眼角里流了出來……
“別哭,別哭。我的公主哭了就不漂亮了。”明子艱難的舉起了手,摸過小天的臉龐。
“比起我的公主的手,我的手一定很冰吧?”明子說。
小天下意識的把自己的手藏在了病床下,強忍著眼淚搖搖頭。
明子發現了小天的這個小小的舉動,拉過小天緊緊的縮回去的手:小天的手已經不是以前那雙纖細的手了,每天洗水果,搬箱子,已經讓小天的手粗糙不已,乾裂得如同冬天的田,食指和無名指已經生凍瘡腫了起來。
明子看了看小天,緊緊握住了小天的手,心裡好象明白了什麼,嘴角顫抖了一下,卻說不出話來。
4.
明子今天能下床活動了些,小天攙扶著明子在醫院草坪上慢慢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