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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理她,說我身體不適,讓她改日再來。”我冷淡說道,繼續看我的書。
夕姑姑猶豫一下,走了出去。
不多時,我聽到了夕姑姑的驚叫和女子的怒斥,甚至還有一聲手掌拍到面頰的脆響。
我蹙了蹙眉,依舊坐於榻上,側倚了柚木小案,靜靜看書。
門被霍然推開,一個形容俏麗的女子款款走入,十六七歲模樣,蔥綠長裙,外罩淡碧散花輕紗薄衫,朝氣蓬勃,光芒四射,看來明媚動人,卻舉止驕奢,缺少了大家閨秀應有的雍容氣度。
“妾身曹芳菲,拜見王妃姐姐!”曹芳菲口稱拜見,卻只不過福了一福,禮儀甚是粗疏。
我並不抬眼,繼續看著書,端了一盞茶,輕輕啜著。
曹芳菲有些尷尬,湊到我身畔來,看了看我的茶,訕訕道:“王妃姐姐,您怎麼就飲這種茶?這西湖龍井一看就是市面上買的,茶色差得很。我那裡有上用的雪峰毛尖,呆會叫人送些你吧!”
若論頂尖的茶葉,安良等人也曾送過幾包來,可惜就如當初小產在宮中時,安亦辰不敢用皇宮中任何藥物一樣,我也不敢用秦王府任何可疑食物,寧願到市上去買些尋常的。不料此時居然被這曹氏嘲笑一番。
隱了怒意,我淡淡問:“你有事麼?”
曹芳菲笑道:“王爺聽說王妃姐姐病了,特遣妾身來瞧瞧呢。——瞧來王妃姐姐氣色不錯,可比王爺這兩天的精神好多了。”
我也聽說了。安亦辰似也被我那一晚的冷漠刺到了。這幾天,安亦辰一直沒去上朝,終日在幾位寵妾聽歌賞舞,喝得酩酊大醉,喜怒無常,完全失卻了原來的雍容沉靜。
想害我的是他,想我死的是他,何必還惺惺作態,為我作出這副模樣來?
“哦?那你已看過了,可以走了吧?”我冷冷說著,已向夕姑姑作了送客的手勢,連頭都不曾抬起。
曹芳菲見我公然逐客,驚訝地立在當地,一時有些木然。
而夕姑姑已冷著被打紅的臉孔,揚起手說道:“曹夫人,請吧!”
曹芳菲退了兩步,又不甘地站住,抬起臉來說道:“王妃,妾身知道王妃曾經備受寵愛。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王妃難道沒聽說過什麼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麼?還是真打算在這樣的鬼地方冷清一輩子?——若是王妃肯把你這有名無實的王妃架子放上一放,只怕妾身還可為你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
我抬起頭,輕輕一笑,向夕姑姑道:“夕姑姑,把我的王妃金冊玉印取來。”
夕姑姑應一聲,迅速回我屋中,將秦王妃的誥封金冊以及王妃玉印、祥儀郡主玉印,均用玉盤裝了出來,端正放到我跟前。
我將蓋了安世遠始元皇帝寶印的金冊拉開,微微而笑:“曹夫人,看清楚了:這是當今聖上御賜金冊,我皇甫棲情是秦王唯一的正室王妃,你是說,聖上的金冊,有名無實麼?”
訣情篇:第三十章 六月飛雪無恨處(二)
曹芳菲頓時白了臉。諒她再大的膽子,再怎麼無知無畏,也不敢兜下藐視君上的偌大罪名,除非她孃家上下幾十口都不想活了。
我再啜一口茶水,冷淡道:“曹夫人年輕不懂規矩,這次就算了。可請夫人記住了,秦王府也是個講究禮數的地方,下次再來見我,別忘了按拜見正室的規矩,向我磕頭請安!”懶
大約我的氣勢也極是凌厲凜冽,曹芳菲漲紅了臉,嘴唇張了張,到底不敢爭辯一句,掉頭衝了出去。
我沒有忘記不冷不熱對著她的背影嘲諷了一句:“夕姑姑,安亦辰的眼光,似乎越來越差了,連這樣的淺薄女子也收在了房裡!”
似乎看到曹芳菲步出院門時擦著眼睛,我才覺稍稍解氣,轉頭問夕姑姑道:“打得怎麼樣?還疼麼?”
這曹芳菲雖是無禮,我一心想離去,本不想惹事,可見夕姑姑給打了,著實氣不過,才略加彈壓,為夕姑姑出一出這口惡氣。
夕姑姑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公主這會子將她得罪了,若是告訴了安亦辰,只怕又有閒氣。”
她經了這些日子的折騰,心下對安亦辰也是失望,再也不稱他王爺了。
我哼了一聲,咬牙道:“他要生閒氣麼,也隨他。橫豎,不過這幾日了!”蟲
我的計劃未必十全十美,但贏面應該也是不小。安亦辰已動殺心,我絕不能坐以待斃。——即便他現在容我生下這個孩子,我跟他也不能回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