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了宇文清,——如果他真還如以往那般愛著我,他也會,痛苦到萬劫不復!
“我已經萬劫不復了!”安亦辰近乎絕望地盯著我:“與宇文清幾度交鋒,在戰場上,我始終落於下風;而在情感上,我更是一敗塗地!你當真……寧可與我決裂,也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
我驚急地高叫道:“亦辰,我和宇文清,絕對是清白的!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為什麼?”
安亦辰緊盯著我,唇角的弧度宛如彎刀的形狀,銳利吐字:“當日在滄北行館,你明明尚未喜歡我,還是經不住我的糾纏,讓我輕易便佔有了你;以你這樣心軟而衝動的個性,又怎能拒絕得了你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子?宇文清若肯放過這個機會,除非他是傻子,或者聖人!”
安亦辰的面龐在一瞬間變得陌生。
滄北行館,我與他的第一次!為何今日從他口中吐出,竟像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遊戲?而遊戲的目的,僅僅是佔有我!而且是輕易佔有我!
難道,那一日,我表現得很孟浪,很輕浮麼?
我突然也灰了心,無力地推開他,軟軟坐到塌上,輕輕笑道:“安亦辰,知道你為什麼總是不如宇文清麼?”
安亦辰呼吸立刻濃重,燦如星子的眸中閃過冷厲和恨怒。或者,他有些方面真不如宇文清吧,但若從我口中說出,可能立刻變成對他的侮辱。
被心上人說成不如自己的情敵,對誰都是相當致命的打擊。
但我實在已經忍不了了。他不但侮辱了我,侮辱了宇文清,也侮辱了他自己。
我失望地向他嘆息:“因為他猜得透你,你卻看不懂他。他比你……高尚。”
宇文清甚至努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以免我們夫妻失和;而安亦辰卻在猜他用心卑鄙,如他那般一心想將我騙上床。
安亦辰驀地揚掌,狠狠摑在我的面頰,漲紅的面龐滿是羞憤,無可掩抑。
我被打得從榻上滾落,跌在泥金磚石上,喉間陣陣的腥氣上湧。
很痛的感覺,卻不僅在面頰。
抬起頭,我直直看向安亦辰,淡然道:“安亦辰,明天我會搬出正房,你愛讓誰住就誰住,愛娶誰就娶誰。但這個孩子,我要定了。”
安亦辰的黑瞳,已冷寂得看不到一絲波瀾,連聲音也平得聽不出節奏:“也就是說,在我和你的孩子之間,你選擇孩子?”
“不是我要選擇,是你逼我選擇。有了孩子,這裡還能算個家;如果連孩子也沒有了,那麼……”我悽瑟地輕笑:“我已不知道,這裡對我還有沒有意義。”
安亦辰對我的感情裡,已經有了太多的猜忌,我們再不可能回到過往,再不可能。
宇文清性情雖是恬淡,但看人看物,遠比常人看得清,看得透。在江畔分別時,他開始放任我的選擇,後來發現安亦辰見到了那一幕,又改變主意想帶我走。他說,安亦辰不會饒我。
果然,果然。
“沒有了孩子,這裡,對你就沒有了意義麼?”安亦辰寡淡地笑著,自嘲地反問著,一步一步向後退著。直至走到門檻處,被門檻絆了一下,才回過身來,踉蹌向外走去。
披了淺藍披風的身形,孤悽而落魄。
而我只是慘淡地笑,伏在軟軟的榻上咳嗽,吐被安亦辰打出的鮮血。
我想哭,可居然已掉不出眼淚來。
安亦辰走後不久,夕姑姑就回來了。
“你和王爺說什麼了?你和王爺到底說什麼了?”夕姑姑眼淚汪汪:“我勸了他好久,他答應好好和你談談,為什麼……越談越糟?他的臉色跟死人一樣難看,你……你也這個樣子。公主,我們不是說好了麼,好好和他商議,只要他容許這孩子生下來,我們什麼都依他。你……你又說什麼激怒他的話了麼?”
“夕姑姑……”我脆弱地回答著:“明天幫我收拾東西吧,我搬去青衿館。如果他不許,那麼隨便去哪裡吧!我跟他的緣份……到頭了……”
顫巍巍說完最後一句,嗓子口一陣陣的清甜,一時按捺不住,“嗤”的一口,竟吐出一大口鮮紅的血來。
那鮮血陣陣簌動於一處磚石的合歡花紋中心,如同被冷風颳過的絕美花蕊,我眼前一陣陣的昏黑,幾乎要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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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寫安安番外的親們注意哦,本章透露了不少安安的內心活動。
關於下部,某皎自己不會去寫任何關於小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