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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望向江面上漸漸遠處的船隻,竭力辨識那立於船弦的孤單人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再辨不出是為了誰,又為了什麼。
波似染,山如削,蓼煙疏淡,葦風蕭索。青絲早已凌亂不堪,將眼前擾得陣陣模糊。
仇瀾走過來,似有幾分不安地恭敬說道:“王妃,請上車,早日回瑞都去吧!……這些日子,秦王殿下擔心得緊。”
我自然知道他擔心,本以為見面說陪個禮兒,說上兩句好話就沒事了,但如今……只怕他心頭的疙瘩大了。
若一時不能同行也好,我安安份份在王府呆上幾天,說不準他的氣也會消了不少。
雖然還是擔心他去追擊宇文清又會引發雙方的戰爭,但現在再管他們二人的事,已太過不智。只願宇文清走得快,安亦辰再追不上,無法引起衝突,我就謝天謝地了。
一步一步走到馬車前,抬腳邁了兩次,居然沒能踏上車去;而這尋常的馬車之上又沒有馬墩。林翌忙趕上前來,連扶帶挽將我送上車去。
我掀簾進車廂時,只聽林翌輕輕道:“公主,王爺來時,我叫過你,你沒聽見。”
林翌話語中帶了歉意,定是為沒能阻止安亦辰看到方才一幕而懊惱。可我也知不能怪他。
那麼多的馬匹雜沓而來,動靜定然不小,連船上的越軍都注意到了,可我卻聽不到,宇文清也聽不到。
難道在那一刻,我們當真耳目閉塞,眼中心中,只剩了對方?
我默然坐下,寒酸的馬車,蕭索而空蕩,雖然坐著,也似無處著落。
馬車緩緩行走,江天一色,故壘挑臺,漸漸被拋遠,連同宇文清,連同安亦辰。
我離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下午經過驛館,仇瀾讓人換了最好的馬,最好的車,兩天之內,便將我送回瑞都,回到秦王府。
當日走時未綻的白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