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溫和笑道:“你才是個小白痴!”
忽然之間便很感動。
很小的時候,顏遠風也曾用這種很寵溺的目光望著用,憐愛地用食指輕點我的額。但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從他那麼溫柔傷感地喚過母親的名字,我更知道,他這一生,再不可能用那般寵溺的眼光親密望我,更不可能那般寵溺揉我的頭髮,點我的額,牽我的手了。
他只是我的叔叔,我的長輩,再不可能有其他的糾葛和感情。
除了顏遠風,第一次有這麼一個男子,用一個微笑,和一個寵溺的眼神,讓我感到心滿意足。
“誰教的你這身醫術啊?”我覺得自己面龐作燒,忙將手用揉了揉臉部,叉開話題。
白衣笑道:“我是久病成醫,藥吃多了,郎中見得多了,自然醫術也就雜七雜八學了些。”
雜七雜八學來的神奇醫術!
我直翻著眼睛,不滿問:“天下病得快死的人多了,還沒聽說吃得藥多,看的郎中多了,就能學一身好醫術的!把我當三歲小孩子逗呢!”
“嗯!”白衣尷尬地摸著自己的頭,道:“可能是我的病比較怪,而看的名醫比較多吧!”
我嗤之以鼻,才不肯相信。心裡估料著,如今正處於亂世,他師父多半是隱世高人,不肯透露行蹤,也懶得追究了。
白衣見我不信他,嘆了口氣,自顧拿了壎來,跳到一邊大石上,吹了起來。
壎聲悠悠,大氣抑揚中,竟比那日竹篁間聽來要多了幾分歡快愉悅。
我坐在他身畔,拿了玉簪在手中,輕輕敲擊白石,為他伴奏,一時陽光懶散,落花如歌,春意嫵然,連周圍計程車兵,也凝立原地,痴痴聽著,沉浸在那悠婉的壎聲之中。
一時忽哲匆匆行走,待到近處,已見著我們,放緩了腳步,直走至我們身邊,方才頓住,靜靜聽著。
白衣見他一旁等著,知他有事,止了吹奏,站起身來,微笑道:“這位將軍找棲情姑娘有事?那在下先行迴避!”
忽哲忙道:“且慢。末將正有事向白衣公子請教哩。”
白衣微詫,問道:“什麼事?”
忽哲道:“我想知道,以太……以病人目前身體狀況,什麼時候可以趕路?”
白衣沉吟著,一時不曾答話。
我焦躁道:“就這麼急著走麼?母親現在還虛弱得很。”
忽哲遲疑道:“這個……剛接到可汗傳來的諭旨,道是中原目前亂事頻起,便是邊境一帶也未必安全,要求儘快接娘娘前往黑赫。”
豆蔻篇:第十五章 豆蔻梢頭笑芙蓉(一)
我也知目前戰亂頻繁,除了安氏、瀏王、宇文昭等人,出身平民或小官吏的各地小股軍隊也不時出沒,在此耽擱久了,保不準便會出些什麼事。畢竟現在護衛者才不過一千多人,若遇敵軍來襲,絕無十全把握保得我們平安。
要得萬無一失,除非立即到達黑赫,才算到了欽利可汗可以保護的地域。
我一時心中為難,只望向白衣,只盼他說一聲,到明天我那母親便能恢復過來,生龍活虎坐於車中,和我們一起說說笑笑,前往黑赫。
白衣收起壎,修長入鬢的眉微蹙起來,許久才道:“嗯,明日可以出發吧。我一路照應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我歡喜得差點跳起來:“你陪我們去黑赫麼?”
“不行麼?”白衣笑容溫潤,乾淨如山間潺潺而下的清泉。
我將頭點得如啄木鳥一般,道:“行!行!當然行!”心頭已雀躍到快要飛起來。有這樣美好可人的少年一路相伴,風塵再大,也該是快樂的吧?
忽哲已笑道:“若得白衣公子大駕光臨黑赫,我汗必然也是極為歡迎。”
白衣微微一笑,道:“我再去看看夫人情況如何。”
中午的時候,母親喝了半碗粥,神智已恢復清醒,見白衣細緻為她診斷,而我幾乎每次都跟在他的身後,煎藥端藥,準備藥材藥具,忙得不亦樂乎,遂趁了白衣不在時問我:“那個孩子,是誰?”
白衣已是很有名的醫者,但母親還只將他當作一個孩子。我也知白衣與他的聲名比起來,年紀太輕了些,遂將白衣的事一一說了。
母親聽了,只是沉吟:“哦,他不肯治富貴人家的病人,卻輕易答應了隨你來治我?”
我忙將母親扶了躺下,笑道:“他這不是把您給治好了麼?可見那些傳言並不可信。”
母親嗯了一聲,側身臥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