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在聯想橋那裡等我,看我走近,問我:咱們去哪裡呀?我說,大紅門吧。
小麥樂了,你說啥,弄了半天,你準備去批發市場呀,那還是那麼遠的地方幹什麼,咱們就地解決,要不金五星,要不動物園,反正都是一個級別的,你看怎麼樣?
我知道小麥嫌我要去的地方層次差,也不管她想什麼,就上車,一個勁催促,別管去哪裡,先去看看總可以了吧,沒有合適的咱們再換地方還不行嗎?結果,在女人街把事辦了,累夠嗆。小麥看我買的衣服並不滿意,說,太莊重,我能想象,你一進他屋,他還以為縣裡來人了。
我就認真的看了看,很納悶,難道縣花就穿這個嗎?
小麥:天呀,把自己定位縣花啦,三十七八;大嬸呀;完全一個大嬸呀;太非主流了吧,我的意思是你穿這個象個縣委副書記兼計劃生育委員會主任,並且剛散會,你再把老趙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到從前,還是咋的?
由於小麥的一再堅持,我沒有穿那套我覺得很鄭重得體大方端莊的薄毛衣黑褲子,除了小麥一個勁嘲笑再加上提醒,也是擔心人家把我看成老家來人了,順從小麥的話,從小麥買的衣服裡找出來一件,裙子很短,露出了腿。小麥的理論是,根據經濟學的原理,經濟狀況好壞就看女人的裙裾長短,越長越不景氣,相反,越短越繁榮昌盛。
三月的北京;暖洋洋的太陽當空照;照在我的裙裾上。
小麥和我的意見高度一致,在選擇厚襪還是*的問題上。很*,她看我把*襪穿好後,打量著我,讚揚道。我剛要洋洋得意,不想她又補充一句:和當年的老白有一拼。
我就有點洩氣,我也不是要和老白PK呀,瞧小麥說的,我瞪了她一眼,說,小麥,真別這麼說,你再這麼說,我還就不去了。說完,我等著小麥道歉。
逗你玩呢,有什麼可比性呀,說著玩呢,假裝當真啦,我的意思,咱們打扮了半天去見老趙,難道不是為了叫他眼前一亮呀,既然他接受老白的品味,我們不妨也參考一下,總不能往老趙跟前一站,他就眼前一陣發黑吧。
但是歲月已經滑過去了16年,天知道如今老趙的欣賞品味有無變化和提高呢?看來,這不屬於老趙的問題,應該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問題,是否自信的問題。
其實我覺得有點涼。在走進大廳的一瞬間,也許是大廳比較陰涼的緣故,我稍顯侷促,甚至覺得穿的有點過於時尚和招搖了,但很快我的意志就堅定了,不能呀,不然的話,人家真要說:趙總,你們老家來人看你來了。
“趙總說,等冀南商會的人送函件來他有事情和你面談。”辦公室秘書樣的小姐,對我說。
我的心跳起來,怎麼回事?我剛才還琢磨怎麼編個謊話好親眼見到老趙呢,還怕人家叫我放下函件就不用我和老趙見面了呢,現在事情發生逆轉,竟然是老趙要見我,不,冀南商會的送函人。
再說,哪有什麼函件呀,空信封。
慌亂間,我本想先去下洗手間鎮定一下,但女秘書不給我緩衝機會,已經前面帶路了。
他在打電話,抬頭看我的瞬間,我的臉紅了。他沒有任何表情,仍然在繼續打電話,秘書見狀,把我讓進去,自己退出去,並且把門帶上。我獨自站在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假如自己大模大樣走向沙發,是不是太過隨意了?正此時,老趙用手示意我到沙發上去。
沙發離他很遠,對面的位置,這減輕了我剛才的壓力,有了相對冷靜觀察他的空檔。正是他,趙毅鴻副縣長,廣渠門遇見的男人,此刻正在位於燕莎橋不遠的東方國際酒店12層的超豪華辦公樓裡,分別16年後與我面對面。
我突然開始忐忑不安,發覺自己的行為太過於隨意性了,和老趙的神情,以及這裡的辦公環境,這麼的莊重和肅穆,太不協調了,我應該說什麼呢,怎麼說呢,竟然一時間沒有找出合適的語言和這裡的一切吻合。
“你怎麼找到我的?竟然能找到這裡?”老趙從板臺後面繞出來,帶著說不清含意的笑走向我,我起身,握手,我驚奇地看見,歲月的滄桑竟然還沒有完全覆蓋了16年前那個性情的男人的恍惚的笑容,還有他比從前健壯了很多的身體上的高階而講究的裝束,叫他很與眾不同,甚至,帥酷。
“我知道來的人是奔我來的,因為我就是冀南商會的副會長,你們要搞聯誼會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說,你不等於是自己撞槍口上來了嗎?”他說話的語氣輕緩,無法辨別他的態度。
我尷尬的語塞,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