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賊先擒王?”柳俊反問道。
“對!”嚴玉成望著他,眼裡露出鼓勵的神色。
柳俊想了想,眼神也亮了起來。
柳俊沒有在大寧市停留,連夜趕回了寧北縣。對此嚴菲很不滿意。儘管柳晉才調任J省,省委常委院九號樓沒有了柳衙內的房間,也只是將他的東西搬到了三號樓罷了。
嚴菲遲早是他的妻子,偶爾在三號樓住一個晚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未婚同居這樣的事情,柳衙內當然不會用在嚴菲身上,不過兩個人卿卿我我一番,也是很不錯的嘛。
柳俊只得花言巧語,哄好了嚴菲,這才駕著車,匆匆向北。
回到寧北縣,已經是十一點多鐘,公安局的幾個審訊室,依舊燈火通明,預審股的幹警和檢察院提前介入的檢察員做好了通宵奮戰的準備。
市政法委梁書記可是杵在局長辦公室內等著結果呢!
呂旺後醒了酒,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好死不死的,多喝了幾杯,胡說八道就給柳俊聽到了。運氣不是一般的背啊!
對呂旺後的審訊,程新建親自主持,二肖與王博超一同參加,縣局預審股的幹警暗暗咋舌,不知道這個傢伙犯了何等大事。
程新建在向陽縣局當局長的時候,有一句名言——他祖母的,敢搗蛋,給老子捶他!
呂旺後公然說要砸了柳俊的腦袋,程副局長怒火萬丈!
一開始的時候,縣局預審股的幹警還小心翼翼,一切都依照程式辦事,不敢稍越雷池半步,生怕被程副局長揪住了小辮子。不料問不了幾句,程新建就拍起了桌子。
“他祖母的,這傢伙不老實!”肖劍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呂旺後一個火燒火燎的耳刮子!
肖副支隊長這個動作,只是起了一個示範作用,剩下的工作,就全部交由縣局的人去完成。對於不老實的傢伙,縣局有很多手段,可以讓他變成世界上最老實的人。
柳俊趕回縣裡的時候,呂旺後已經交代了許多事情。
呂旺後是呂旺興的堂弟,一個人佔了兩個小煤窯,堪稱馬頭鄉煤老闆當中的龍頭老大,在馬頭鄉,財雄勢大,算得一把狠角。
不過在縣局的專政手段之下,再狠的角也不頂事。
敢威脅俊少,還敢汙衊白楊,程新建要讓他一輩子都記得今晚上的噩夢!
呂旺後交代的材料很廣泛,歸納起來可分為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是他向鄉里、區裡乃至縣裡的領導,“進貢”了多少好處。呂旺後交代說,這些好處他都單獨做了賬,有據可查。第二個部分是縣裡、區裡和鄉里的哪些領導,在他的煤窯裡佔了股份,用的什麼人的名義,佔了多少股份,總共分了多少紅利,都交代得比較詳細。這人記憶力不錯,對這些情況不說了如指掌,基本上也能說個七八成。呂旺後交代的第三個部分,就是他清楚的其他幾個小煤窯存在的類似情況。
這些交代材料,很快就交到了梁國強和柳俊手頭。
這個時候,白楊和彭少雄都被梁國強打發回去了。
柳俊細細看完,不動聲色地對程新建說道:“程哥,辛苦你再審一下,問問他,他的小煤窯都出了哪些事故,死了多少人,傷了多少人,死傷者都是怎麼安置的,越詳細越好。”“好!”程新建毫不猶豫,又再回到了審訊室。
到得凌晨三點多鐘,程新建再一次將審訊材料交到了柳俊手裡。
柳俊這次神情就變了,臉色鐵青。
呂旺後交代,他的兩個小煤窯開採四年多時間,發生過瓦斯爆炸和坍方事故各一次,死八人,重傷殘廢三人。死傷者大部分是當地貧困的村民,也有少數從其他縣過來挖煤的所謂礦工。
另外,呂旺後還交代了他知道的其他幾個小煤窯發生的事故,也是死傷不少。
這些死傷者的家屬,最多的得到了四萬多塊錢的賠償,這還主要是治療的費用,真正的賠償費,低得可憐,最少的只得到了幾千塊錢的安葬費。
下小煤窯掏煤,是一個風險性極高的“行業”而且又髒又累,不是特別困難的家庭,一般不會選擇幹這個。正因為這些人都是典型的弱勢群體,一旦出了事故,根本得不到合理的賠償,也很難得到外界的援助,只能屈服於這幫煤老闆的淫威,由他們施捨一點錢了事。
“豈有此理!簡直是喪盡天良!”柳俊儘管早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一些情況,看了呂旺後這份交代材料,仍然忍不住怒火勃發,憤怒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