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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俊似乎也知道卞老一定會見他,電話剛剛打過沒多久,大奧迪就徑直開進了卞老的院子。
時當三月,北國的初春,也已有了絲絲的暖意。卞老並未在客廳裡坐著,就站在院子裡,慢慢來回踱步,神態十分悠閒。
卞老已經九十高齡,滿頭白髮,穿一件灰色中山裝,披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手裡拄著柺杖。不過這根柺杖,基本上就是個點綴,卞老很少當真用到。
柳俊從車裡下來,疾走幾步,來到卞老面前,微笑說道:“卞老,您好!”
卞老儘管年逾九旬,卻是精神矍鑠,耳聰目明,正常交流毫無問題,甚至都無須藉助助聽器之類的東西。
卞老聞言扭頭望向柳俊,淡然說道:“來了?”
“是。”
柳俊點點頭。
卞老微微一笑:“既然來了,就陪我老頭子出去走走吧,成天悶在院子裡,也滿無聊的。”
難得卞老興致如此之高,柳俊自然當得奉陪的。其實卞老如果枕在院子裡待得悶了,隨時可以出去走走。只是老人家這種戶外活動,主要是講究個心情。沒有合適的人陪伴,卻是提不起興趣。
一老一少,相偕著走出院門,幾個工作人員在後面慢慢跟隨,柳俊自然而然伸手去攙扶卞老。卞老輕輕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
柳俊笑道:“卞老,在同齡人當中,您的精力是最充沛的。”
卞老臉上便露出比較傲然的神情,說道:“那是,何司令,高書記他們,可還比不上我的身體。”
說起來,卞老較之何老、高老還要略略年輕幾歲,只是到了這個年齡,幾歲的差別,並不是很大的。柳俊剛才那話,不算是拍馬屁。
“柳俊啊,有壓力了吧?”
兩個人慢慢在龍山公園玉帶般的山間公路上走著,誰也不說話,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卞老才開口道。
柳俊坦然承認:“是的,卞老,確實存在著一定的壓力。”
昨天政治局會議發生的意見分歧,卞老無疑已經知道了。在那個會議上,有部分同志對我們應對金融危機的策略提出了質疑。大方向上,大家都不反對,但是在具體額措施上,有不同的意見。某位資深政治局委員提出來,我們目前採取的應對措施,過於凌厲了,“打擂臺”的意向相當明顯。這樣對我們謀求安定的發展空間,是不大有利的。
韜光養晦,加快發展,積蓄力量,以待時機,是長年的既定策略。甚至於卞老就是這個策略的制定者之一。這是改革開放之初,黨內高層領袖的共識。
在當時而言,這個策略無疑是非常正確的。那時我們剛剛經歷過十年動亂,國民經濟極度脆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國家急需休養生息,積蓄力量。而且內部安定的工作,撥亂反正的工作任務均十分沉重,如果沒有一個相對平穩的外部環境,國家要想大踏步發展,難度是很大的。整個世界,警惕甚至是仇視我們的國家,不在少數。我們要發展,首先就要打破別人的包圍,讓國際大社會逐步接納我們。
這個策略執行多年,已經深入到了很多高層幹部的腦海,幾乎成為一種思維定式。一遇到外部問題,這些幹部第一反應便是“容忍待機”。
因為我們的強硬措施,已經令得美國和整個西方社會都十分不安,也十分不滿。一開始的時候,只有部分極端的媒體叫嚷,說我們在“趁火打劫”,利用全世界的災難“大發橫財”。部分所謂的“鬥士”公然指責我們不顧道義,居心何在
應該說,那個時候,大部分政治家還是保持了冷靜,並未公開支援或者回應這些極端媒體的叫囂。畢竟大家對剛剛開始的金融危機,瞭解得不夠深入,不清楚這個金融危機將對美國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經濟造成何種程度的影響和打擊。多數人抱著相對樂觀的態度。但是隨著危機的深入,美國經濟遭受到嚴重的損害,不斷下行探底,令得很多政要均憂心忡忡起來,逐漸有人開始支援極端媒體的言論,指責共和國不負責任,沒有承擔一個大國應該承擔的義務。
並且,這種指責,有變成主流聲音的趨勢。
配合著這些言論,傑克總統加強了在亞太地區的軍事投入。美國政要和軍隊高階將領,頻頻出訪我國周邊的幾個國家。這幾個國家,均和我們存在著一定的領土爭端,近年來不時在海上給我們製造點摩擦。南亞某大國,更是在我國西部邊境,不斷地增加兵力投放,擺出了咄咄逼人的姿態。
美國的軍政要人們在與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