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公子隆的人就是寶鼎,那黑冰百口莫辯,宗越肯定以為咸陽要殺死公子隆,到了那時宗越還願意幫助黑冰把太子丹送到咸陽嗎?
暴龍的目光轉向了從地道里陸續爬出來的宗越和兩個虎騎劍士,眼裡不禁悄然掠過一絲殺意。如其將來麻煩,不如先下手為強,殺了他們,永絕後患。
那名吃癟的壯漢看到寶鼎抱著懷裡的女子走到門邊,這才放下斷劍走到暴龍身邊,小聲問道:“那是誰?”
“我兄弟。”暴龍戲謔地眨眨眼睛,“嚇倒了吧?”
壯漢心有餘悸地看了寶鼎一眼,又問道:“哪來的?”
“不知道。”
“那女子呢?”
“不知道。”暴龍回頭看了看,有心想問問寶鼎,但又把嘴巴閉上了。下午寶鼎曾與他默契配合,給他傳遞了寶貴訊息,由此才保證了此趟任務的成功,從那時開始他就懷疑寶鼎的痴癲是裝出來的,但他從烏氏第一次見到寶鼎開始,寶鼎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痴兒,這又作何解釋?這其中是不是藏匿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難道蒼頭的推測是正確的,寶鼎是個正常人,是個黑冰武士,因為肩負著某種使命才來到代北?他的使命是不是和這個女子有關?
暴龍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蒼頭從地道里爬了出來,“外面如何?”
“已經探路去了。”暴龍伸手把他從地道里拽了出來。幾個壯漢先用厚實的木板蓋住地道口,然後從一個木桶裡倒出泥土踩實,接著抬過一個大石磨壓在了上面。
“專門挖的?”宗越隨口問道。這次能逃出來,全靠這條掩藏在通天閣下面的地道了。
“幾年前挖的。”蒼頭毫不在意地說道,“公子恆手上有黑衣金鑰,我們一直想找到它,為此特意挖了這條地道,以便在秘兵暴露後有一條絕處逢生之路。”說到這裡他拍了拍石磨,惋惜地說道,“這是最後一次用它了。”
“這裡距離通天閣多少路?”
“六十多步。”蒼頭笑道,“中間就隔著一條街。旅賁衛馬上就要全城搜捕,我們即刻轉移。”
這時屋外傳來兩聲清脆鳥鳴。暴龍快步走到門邊,把烈日秋霜遞給了寶鼎,小聲說道,“跟著我。”然後他拉開門朝外看了看,回身做了個手勢,隨即飛奔而出。寶鼎抱著趙儀,緊隨其後。宗越揹著昏迷的太子丹大步跟上……一行人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裡。
寶鼎一直抱著趙儀,因為緊張的關係,他根本沒有軟香滿懷的旖旎感覺,相反,他那二十六歲的成年心理對懷中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充滿了愛憐之意。
此刻,先前的那番血腥廝殺如同夢魘一般壓在他的心頭,讓他驚恐不安,由己及人,這個高貴的趙國公主更是無力承受,可以想像她此刻心裡的恐懼。
寶鼎不知道如何處置她,她的身份太過尊貴,不可能像個普通人一樣隨便找個機會就能送回去,再說就算自己想把她送回去,黑冰也不會同意。寶鼎心生悔意。雖然自己把她從那群黑衣人手裡救了出來,但隨即又把她推進了更大的火坑,早知這樣當時就應該把她丟在小樹林,可惜那時候自己神智失控,沒有想到這一層。
趙儀蜷縮著身軀,緊緊抱著寶鼎的脖子,臉龐貼著寶鼎的胸口,淚水無聲流淌,一雙眼睛即使睜開也是空洞無神,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擊過度了。
寶鼎想到了妹妹,妹妹年幼的時候就喜歡讓自己這樣抱著到處玩耍。一瞬間他又彷彿回到了前世溫馨的一刻,兩臂不由自主地抱得更緊了,好象要把自己的懷抱變得無比安全,要讓懷裡的女孩感覺到有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正在保護她。
暴龍帶著寶鼎穿過了幾條小巷,又翻越了幾座庭院,悄然進入一座幽靜的院落,而蒼頭等人在中途就消失不見了。
“到了。”暴龍停下腳步,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笑道,“寶鼎,我們就暫時藏在這裡。”
寶鼎聽到這句話,高懸的心頓時落下,謝天謝地,總算有了塊喘氣的地方。從重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嚐到腳踏實地的感覺,但安全感還是沒有半分。寶鼎回頭看向遠處,熊熊大火還在燃燒,火光幾乎照亮了半個代城,號角聲清晰可聞,戰馬的奔騰聲更是如驚雷一般震撼,整個城池的氣氛在黑夜的映襯下顯得異常緊張。
“這地方安全嗎?”寶鼎擔心地問道。
暴龍眉頭微蹙,臉顯驚訝之色。這是那個痴兒嗎?竟然主動開口說話?在他的印象裡,寶鼎喜歡傻笑,但不說話,即使主動找他也得不到任何回應,他就象所有的痴兒一樣,只關注自己感興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