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3 / 4)

是各方主要隨從掾史,再之後是各方護衛,再次之是樂師女伶,最後一重則靠近窗牖(you),站著一排奴僕女婢。

寶鼎現在就處在大堂南面第四重帷幕後面,神情興奮,睜大一雙眼睛四處張望。

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既陌生又新奇,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穿越後數天就有幸參加這樣一場盛大的古代宴會。這場宴會帶給他的不僅僅是感官上的新鮮刺激,更多的則是對古代禮儀風俗的一次全面認知,而這次認知不但會讓他大開眼界,更讓他獲得了在古代生存下去的寶貴經驗,同時也給他帶來了自信和勇氣。

大堂裡賓主還沒有落坐,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或互訴情誼,或介紹掾屬,或胡聊海侃,言笑甚歡。

各方隨從掾吏大部分已經落坐。這次筵席規格高,他們沒有資格上席,但談判很可能就在筵席上重新開始,所以他們必須陪同,坐在帷幕後面隨時提供意見並做好記錄。各方護衛們也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一個個全神戒備,唯恐出現意外。至於樂師女伶、奴僕侍婢早已就位,隨時可以奏曲吟唱,可以為大堂裡的客人提供周到熱情的服務。

荊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寶鼎的身後,“緊張嗎?”

寶鼎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的確緊張,緊張得甚至忘記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死亡。雖然說他不願意死,不願意離開這個嶄新的世界,但願望一般都是美好的,事實卻是殘酷的,他並沒有把握逃脫死亡的追殺。想起來他還要感謝老天的眷顧,如果自己的靈魂沒有附體於一個武技高超的黑冰武士身上,自己的命運或許更加不堪,或許比前世混得更慘,一輩子都要做牛做馬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次刺殺過後,自己就算死了,也不枉重生一次,好歹在歷史的長河裡濺起了一小點浪花,短暫的生命也因此有了不同凡響的意義,如同曇花一般,在死前酣暢怒放,把一縷幽香留在人間,又如劃空而逝的流星,在漆黑的夜空裡留下一抹璀璨。

寶鼎轉頭看了看荊軻,腦海裡浮現出那流傳了兩千多年的千古傳奇,突然深切感受到了荊軻刺秦的輝煌意義。荊軻的傳奇不在於太史公的頌唱,而在於弱者對強權的挑戰和反抗,那才是最令人心動最令人震撼的東西,足以傳唱千古的一瞬間的吶喊和爆發。

寶鼎臉上露出一絲真誠的笑容,他望著荊軻,想把他這張臉深深烙印在記憶裡。他非常感謝荊軻,荊軻救了他的命,荊軻給他療傷,陪他練劍,教他武技,教他穿衣束髮,昨天還教他禮儀,糾正他言行舉止上的錯誤。荊軻就象一位和善的兄長,給了他無微不至地關懷。不管荊軻出於何種目的,在寶鼎的前世今生裡,還從來沒有遇到像荊軻這樣關心他的朋友。

荊軻從寶鼎的眼睛裡讀到了那份深深的感激,他的心微微顫慄,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荊軻猶豫了片刻,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寶鼎的手臂,然後轉身向帷幕西側走去。寶鼎心領神會,跟在他的後面。四周旅賁衛知道荊軻的身手,這個西秦小賊在他面前變不出什麼花樣,所以任其跟在荊軻後面,沒有出言阻止。

荊軻在帷幕邊緣站住,從這裡可以清晰看到大堂正中的場境。此刻權貴們正在客氣地禮讓就坐,幾位身份較高的隨從正在退入帷幕。寶鼎只認識李牧一個,其它都不認識。

“北坐是正賓席位,那位佩劍老者是燕國相國公子隆。”荊軻低聲說道,“東坐是主人席,上首老者是平原君之子、趙國前司空公子恆;下首是大將軍。西坐是副賓席位,上首是燕國太傅鞠武,下首是韓國國相張平之子張良,本次合縱就是由他發起推動;南坐是陪席,陪同諸賓有代北郡郡守……”

荊軻沒有回頭,他沒有看到寶鼎此刻驚喜的表情,更不知道寶鼎的目光現在就緊緊盯在張良的身上,對他後面的介紹根本就是充耳不聞。

張良?他就是張良張子房?寶鼎睜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情緒更是激動,但相比初見李牧、荊軻之時,這份激動要減淡許多。他穿越到了戰國,只要能活下去,將來見到的歷史名人數不勝數,所以心理上的承受能力正在日漸增加。只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竟然會在此刻看到張良。

張良為合縱而來,難道他是縱橫家?寶鼎很快平靜下來,暗自琢磨了一下,隨即估猜到張良合縱的目的。雖然張良想保住韓國,但形勢不由人,即使趙國在未來一段時間連戰連捷,西秦也沒有耐心繼續讓韓國存在下去。旋即,寶鼎根據當前形勢迅速分析了一下,馬上想到了李牧要刺殺的物件,正是那位坐在正賓席位上的燕國國相公子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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