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橋?”暴龍沒好氣地說道,“就一根繩子而已,結實個鳥啊。”
“叫他帶路。”蒼頭毫不猶豫,果斷說道,“我們從那裡過峽谷,擺脫追兵。”
暴龍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決定了?”
“山裡的獵人能過,我們就能過。”蒼頭笑道,“絕處逢生,給你記一功,到了太原賞你一頭羊。”
“呸!”暴龍冷哼,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一臉鄙夷。
寶鼎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趙儀,只好站在她身邊陪著。
趙儀哭了一陣,情緒穩定下來,漸漸收住了眼淚。她現在最大的悲哀不是公子恆的離世,也不是她自己的厄運,而是有仇不能報。
李牧和代北軍是挽救趙國的最後希望,依照公子恆的遺願,將來她還要帶著黑衣幫助李牧護衛國土。李牧為了拯救趙國而殺人,殺人不是李牧的本意,他也是迫不得已。趙儀不能因私廢公,不能因為私人仇怨而置王國安危與不顧。
有仇不能報,有家不能回,明明活著卻要化身鬼魂,這讓趙儀痛苦不堪。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因為秦國,因為這個虎狼之國,因為這個虎狼之國的貪婪和血腥,自己、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國才會遭受如此深重的苦難。
我要報仇,我一定要摧毀秦國,我一定要把加諸在趙國身上的苦難千倍萬倍地還給秦國。
趙儀擦了把眼淚,面對東方的代城,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然後站起來,嘶啞著聲音對寶鼎說道:“公子,趙儀無以為報,就這一條命。趙儀把這條命給你。”
寶鼎搖搖頭,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相信我,我一定會送你回家。”
“我已經沒有家了。”趙儀想到深陷囹圉的大兄趙嘉,黯然魂傷。大兄難逃一死,但同樣,自己無法給他報仇。大王是大兄的弟弟,弟弟殺死兄長,做妹妹的怎麼報仇?
“我沒有家。”趙儀緊咬櫻唇,心在滴血,拼命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寶鼎苦嘆,“邯鄲是你的家啊。”
“我沒有家。”趙儀轉頭就走,淚珠紛落。
眾人看到趙儀眼圈通紅,顯然是剛剛哭過,而寶鼎一臉無奈地跟在後面,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俱感疑惑,齊齊望著他。
寶鼎略顯尷尬地笑笑,然後問蒼頭,“要走了嗎?”
蒼頭的眼睛正盯著趙儀,心裡掠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難道寶鼎說得是真的?她是趙國公主?
“公子,蒼頭打算改道。”暴龍看到蒼頭沒有言語,馬上把話接了過去,把剛才商議的結果告訴了寶鼎。
寶鼎有些畏懼。靠一根繩子飛躍天塹,是不是太危險了?旋即想到飛鷹巖終歸是死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行險搏一把。
“聽蒼頭的,改道,連夜趕路。”寶鼎斷然一揮手,“明天清晨,我們一定要越過峽谷,徹底甩掉追兵。”
公子做了決定,其他人再無異議,即刻趕路。
蒼頭乘著寶鼎身邊無人的時候,悄悄問他,“她就是那個小公主?”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寶鼎笑道。
蒼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寶鼎的眼睛,良久,冷聲問道:“李牧為什麼殺她?”
寶鼎笑了起來,“你相信我了?”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
蒼頭一想到這位公子當初裝聾作啞,把自己騙得團團轉,害得自己惹下滔天大禍,心裡就不寒而慄。公子到河北幹什麼?他為什麼信誓旦旦地說河北大戰秦軍一定會敗?假如這位少女是趙國公主,那這裡暗藏著什麼秘密?是不是與李牧有關?是不是與河北大戰有關?
“沒有,我這裡沒有秘密。”寶鼎指指自己的胸口,坦然說道。
他的確沒有秘密隱瞞蒼頭,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因為一次時空穿越,因為各種各樣的機緣巧合,寶鼎的身上已經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蒼頭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寶鼎的話。
“公子,我對你說過,事關三個家族的存亡,容不得任何失誤,更不能心存半絲僥倖。”蒼頭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子,請你告訴我,她到底是誰,和你是什麼關係,這裡有什麼秘密?”
“李牧的人正在殺她,我順手就救了。”寶鼎收起笑容,嚴肅說道,“沒有秘密,絕對沒有。”
蒼頭惡狠狠地瞪著他,臉頰上的肉急劇抽搐了幾下,強自按捺住心裡的憤怒,一字一句地說道:“公子,我這條命是你的。”
寶鼎哭笑不得,冤枉啦,真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