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大臣們閉上了嘴巴。這就是直接的威脅了。
相比國祚的滅亡,中央以權威的損失來緩解財政的危機,這又算得了什麼?如果繼續反對,國內局勢當真崩潰了,那麼今日所有持反對意見的大臣們估計都要灰飛煙滅。
功臣們和秦王政為了分封一直在爭奪地方的控制權,導致地方局勢普遍緊張,這時候假如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比如公子寶鼎在背後下黑手,讓地方上叛亂迭起,那秦王政必定會乘機狠狠地打擊鎮戍地方的功臣,這個險不值得冒。
秦王政最終還是選擇了支援寶鼎。
幾天後,秦王政書告嶺南,以財賦嚴重不足為由,命令西南遠征軍放棄北伐江東的想法,如有違抗,嚴懲不貸。同時調蓋聶和荊軻並十萬遠征將士速返江南,一則減少中央財政對嶺南三郡的支出,二則確保江南鎮戍力量,威懾楚國和嶺南兩地,其三則是保證攻伐江東的勝利。
秦王政又下令,暫時中止直道修築,重新開工的時間則視中土局勢的發展而定。
秦王政接著連續下了十幾道命令,把包括改擴建離宮,修築六國宮殿等諸多中央和地方上的大型土木工程專案統統擱置或者中止,若有違抗命令者,斬。
二月初,秦王政命令王翦、麃公、蒙武、馮毋擇和江南鎮戍軍統率章邯,各自率軍於春耕後向楚國發動攻擊。
二月中,秦王政下令,冊立公子扶蘇為大秦太子,儲君之爭至此終於結束。
二月下,寶鼎在立儲大典結束後,匆忙返回北疆,主持實施一系列新的防禦策略。
對外,寶鼎派使者趕赴河西,與大月氏王紫蘇保持密切聯絡,雙方就軍事上的合作達成一致意見,聯手共抗匈奴。
對內,寶鼎利用咸陽給予的一系列優惠政策,利用巨賈們的各種“資源”,掀起了北疆建設的新一輪(高)(潮)。這次建設的重點不是墾荒屯田發展農耕,而是礦冶等大型手工作業作坊和大型市榷,竭盡全力改變北疆一窮二白的落後狀況。
寶鼎這段時間的情緒不錯,在他的努力下,公子扶蘇終於問鼎大秦儲君,咸陽也做出了一系列有利於緩解中央財政危機的舉措,而西南遠征的成功,更是把大秦從歷史上那段可怕的長達近十年的南征大戰中解救了出來,這使得大秦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不至於橫徵暴斂而激化官民之間的矛盾,或許帝國因此可以延續下去。
然而,歷史改變了,很多未來的事情變得極其的不確定,比如北伐,假如咸陽在未來幾年中穩定了國內局勢,緩解了國內各種矛盾,秦王政和中樞會不會改變北伐策略,不再把北伐做為御邊策略之一,轉而積極開疆拓土,在攻佔河南和雲中之後,繼續打河西,打西域,甚至深入遙遠的大漠,那必將引發新一輪的財政危機,國內各種矛盾也會再度激化。
是在穩定中求發展,還是以發展來保證穩定,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治國理念,但大秦在統一戰爭中的摧枯拉朽給了大秦人天下無敵的強烈自信,而中土統一後的集權和分封的矛盾又逼得中央必須繼續發動戰爭來轉移矛盾,來維護和增加中央的權威。可以預見,未來的北伐戰爭必定波瀾壯闊,其規模肯定要遠遠超過歷史上秦軍北伐。
北伐策略變了,規模大了,時間長了,剛剛統一的大秦事實上無力承擔,但大秦的政治需要北伐戰爭,於是不論大秦國內局勢和財政狀況如何,這場戰爭都會爆發。
沒有了歷史上近十年的南征大戰,卻有了比歷史上規模更大的北伐戰爭,這對新生帝國的傷害是一樣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追究其原因,就是因為帝國的政治環境沒有任何改變,在帝國最主要的矛盾沒有得到根本(性)緩解,集權和分封這對矛盾始終掌控著大秦政治發展的情況下,無論歷史軌跡如何改變,歷史的洪流都在同一塊土地上奔騰,所以最終歷史洪流還是要衝垮堤壩,摧毀這塊土地。
寶鼎必須為北伐戰爭做好全部準備,在他看來,這場戰爭如果能像歷史上一樣在短短兩三年內結束,那必定可以改變帝國的命運,反之,北伐戰爭會拖垮大秦的財政,那時候秦王政一旦駕崩,公子扶蘇即便順利登基,也無法緩解國內激烈的矛盾,地方上的封國之主和以功臣們為首的地方勢力極有可能乘機叛亂,逼迫咸陽宮分封諸侯。諸侯一封,大秦立即便會陷入分裂和戰亂。
春耕剛剛結束,集結於江淮戰場上的二十五萬秦軍主力在王翦、麃公、蒙武等人的指揮下,向楚軍發動了攻擊。
楚軍據壘死守,江淮戰場上的項燕和江東的景纓、彭蠡的昭公互為支援。雙方打得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