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所以秦王政即使知道風暴的真正根源,他還是憤怒,畢竟這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和大王的王位啊。
這種事放到誰身上,都是耿耿於懷。秦王政也是人,他是大王,有氣魄有度量,但昔日的仇怨卻如一根刺卡在喉嚨上,如鯁在喉,難以釋懷。他和他的父王,都是由楚系扶植上臺的,楚系外戚如果倒了,被摧毀了,他是不是還能保得住王位?在他看來,絕無可能,老秦人和那些遭到楚系打擊的王族勢必將其剷除。
成蛟兵變和嫪毐之亂就是血淋淋的例證。成蛟兵變死了成千上萬的人,二十多萬無辜庶民受到連累被遷徙到隴西臨洮(tao),但結果如何?馬上又爆發了嫪毐(lao/ai)之亂。宗室中的那些仇恨楚系的對手一次次與老秦人聯手,可見他們對楚系的仇恨,對秦王政的仇恨。楚系倒了,秦王政也就倒了,說一千道一萬,秦王政和楚系其實就是互為依存的一個整體,誰也缺不了誰。當初昭襄王如此,現在秦王政也是如此。
秦王政與楚系血脈相依,與老秦人有仇怨,如今他為了鞏固自己的王權,利用宗室和老秦人聯手的力量,打擊楚系,事實上這就是第三個成蛟兵變和嫪毐之亂,只不過這次風暴是秦王政親自發動的,目標是楚系,發起者和目標都改了而已,但風暴的根源還是一樣,爭權奪利。
老太后站得高看得遠,她根本不擔心楚系外戚會因此遭到重創,也不擔心秦王政會變成一個六親不認的暴君,更不畏懼宗室和老秦人聯手的威力,她害怕的是羋姓熊氏自取滅亡,這才是最可怕的事。兒孫不爭氣,非要敗家,做長輩的怎麼辦?當然是把禍害孽種統統清除,竭盡全力扶植一幫新人了。
扶植新人需要時間,但老太后老了,不知哪一天就永遠閉上了眼睛,她沒有足夠的時間了,而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培植新人更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她只能按部就班的來,走一步算一步。對於楚系來說,當務之急是割掉身上的毒瘤,把毒瘤割掉了,把病養好了,再慢慢調理一段時間,楚系就又生龍活虎了。
這個毒瘤楚系不能自己動手,廢物要利用,要把割毒瘤的事做成一個陷阱,一個打擊對手的陷阱。
讓老秦人主審謀反大案,就是把公子寶鼎和老秦人拉進陷阱。
老秦人不但要割毒瘤,還要除惡務盡,要把楚系徹底打倒。秦王政不會答應,他的目的基本上達到了,他現在奪回了全部的王權,他只要再花費時間鞏固就行了,他並沒有頭腦發熱,也沒有妄圖一步登天。王國的治理需要王權和相權,權力需要制衡,兩者的平衡很重要,如果平衡被打破,任意一個權力無限膨脹,權力就會失控,王國就會出現危機。所以王權和相權的鬥爭要講究策略,秦王政對此很清楚,他的慾望目前還沒有膨脹到吞噬相權的地步,但他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相權,不過這是將來的事,不管是換人還是改變制度,都需要合適的時機。
現在老秦人要把謀反定成鐵案,要把楚系打得頭破血流,甚至就此一蹶不振,這完全違背了秦王政的初衷,一旦楚系倒了,不僅僅會出現權力失去平衡的問題,還有一個誰來抗衡老秦人的問題。
秦王政不信任老秦人,他心裡的那根刺除不掉,他需要楚系外系幫助他長期壓制老秦人。
目前關東人還沒有形成強悍的實力。關東人先天不足,他們在大秦國缺乏深厚根基,不像楚系,與嬴姓王族代代聯姻,彼此間有著牢固的血緣關係,楚系中有很多宗室公子就足以說明問題了,就以華陽太后來說,她沒有子嗣,假如她有個兒子,大秦的君王哪裡輪得到子楚和贏政父子?所以楚系在大秦有深厚的根基,可以與老秦人抗衡,而關東人不行,即使扶持起來了也不行,這就是根基不牢的惡果,沒辦法。從商鞅、張儀、甘茂、範睢到呂不韋,每一個關東人最後都沒有落得好下場,相反,楚系就能全身而退,不至於身死族滅,這就是根基牢固的好處。從血緣上來說,嬴姓王族與楚系外戚都是一家人,只要不謀反,他們就能保住性命和富貴。
關東人既然先天性不足,而老秦人和一些宗室王族又屢屢覬覦(ji/yu)王位,那麼秦王政理所當然需要楚系在朝堂上抗衡老秦人,打擊老秦人。這就是目前咸陽的鬥爭局面。
老太后正是對形勢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能從容反擊。她把陽泉君熊宸和昌平君熊啟這對叔侄叫到了宮裡,三兩句話就把兩人點醒了。
公子寶鼎才是這場風暴的關鍵人物。公子寶鼎是什麼人?他祖父興國君當年就是第一儲君,如果不是死得早,哪裡輪得到安國君做大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