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裡更不會透出一股凜冽殺氣。
寶鼎飛身下馬,面色鐵青,怒氣沖天,大步流星向大堂走去,手裡的馬鞭更是不停地揮動著,發出刺耳厲嘯。
烏原等人紛紛跑來,看到寶鼎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暗自驚駭,誰也不敢靠近免得莫明其妙地捱上一鞭。
“公子,出了甚事?”烏原急切問道。
寶鼎冷哼一聲,一言不發,腳下的步伐更快,好像一頭要暴走的猛虎。
司馬斷等人望向跟在後面的曝布。曝布神情冷峻,也是一言不發。他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大王在轀車裡咆哮,那足以說明問題非常嚴重了。
大堂裡的酒筵已經撤了,一幫僕僮女婢正在忙碌,看到公子回來了,一個個急忙施禮避開。寶鼎穿過大堂,直接進了堂後的屋子。眾人紛紛跟了進去。寶鼎在屋內來回踱步,考慮著如何開口。眾人不敢詢問,侍立於兩側,目光緊緊盯著他。
琴唐和琴珪也進來了。兩人去而復返,大家也不奇怪,互相點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琴唐直接走到了寶鼎身邊,關心地問道:“公子,出了什麼事?”
寶鼎不敢對琴唐不敬,而且這時候他也想好了措辭,所以他馬上答道,“今夜我要拿回老府。”
“紫塞坊。”琴唐驚呼。
“刁斗巷。”烏原跟著驚呼道。
“蓼(liao)園?”司馬斷暗自心驚,急切問道,“公子,你說什麼?你要拿回蓼園?”
眾人齊齊變色。蓼園就是原興國君的府邸,因座落於蓼岡,故又稱蓼園。蓼園位於紫塞坊刁斗巷。紫塞坊位於王宮的東側,宗室公子大都住在這裡,是咸陽城豪門大府集中之地。寶鼎從外面轉了一圈回來,也不知發了什麼瘋,突然要連夜奪回老府,簡直匪夷所思。
“公子……”蒼頭三兩步走到寶鼎身邊,鄭重說道,“公子,這裡是咸陽,是大秦都城,凡是都要依從法度,否則……”
“蓼園是不是我的?”寶鼎猛然打斷了蒼頭的勸諫,厲聲質問。
“蓼園是公子的,這的確不錯,有大王的詔書為憑,但問題是,現在它的主人是公子襄。”蒼頭知道今夜如果不予以阻止,咸陽必定會被寶鼎捅個大窟窿,但這事的後果太嚴重了,如果寶鼎真的殺進了蓼園,等於當著華陽太后的面狠狠打了楚系外戚一個重重的大巴掌,楚系無論如何也不能忍了,必定要反擊,寶鼎只有一個結局,要麼被投進西浦(咸陽大獄),要麼被趕出京師,所以今夜必須阻止,“公子,公子襄是大王的第十四叔,是華陽大姐的長婿,是大秦上卿主爵中尉,你即使有黑鷹令牌,也無權調查上卿,更不要說深夜衝入人家的府邸。”
“那是我的老府。”寶鼎的聲音愈發冷森了。
“公子,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千萬不要著急。”蒼頭遲疑了一下,問道,“公子,剛才你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還叫嚷著要奪回老府?剛才你幹什麼去了?出了什麼事?”
眾人驀然醒悟,司馬斷更是大聲叫道:“公子,不要中了楚人的奸計。”
“公子,剛才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去哪了?”琴唐急忙問道。
“有個人雷霆震怒,他衝著我怒吼,如果天亮之前我不能奪回老府,他就要把我趕出咸陽,永遠趕出咸陽。”寶鼎憤怒地說道,“所以,我今夜必須奪回老府,必須馬上動手。”
屋內頓時一片死寂,眾人的呼吸驀然粗重,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望著寶鼎。
“那個人……”烏原心跳劇烈,胸口異常窒悶,說了三個字後感覺難以為繼,不得不停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繼續問道,“那個人是誰?”
“咸陽城裡,有幾人可以把我趕走,永遠不要我回來?”寶鼎冷笑道。
大王?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窒息。大王,大王竟然來了,大王竟然要逼著寶鼎連夜奪回蓼園,為什麼?但這個答案他們不需要知道,他們也不敢知道,他們只要知道在天亮之前必須奪回蓼園,否則寶鼎就被永遠趕出了咸陽。
“蓼園有多少短兵?”曝布望向蒼頭,沉聲問道,“目前府內有二十銳士,兩百虎烈衛,有沒有把握拿下蓼園?”
蒼頭回到咸陽後就沒有離開,一直和暴龍等人為迎接寶鼎回來做準備。期間大王下詔把寶鼎家的財產盡數歸還。蒼頭在黑冰臺,訊息靈通,肯定知道此事,既然知道了,也知道蓼園在誰手上,自然有所準備。
曝布在晉陽的時候就已經從寶鼎的嘴裡知道了蒼頭的事,今天見到蒼頭後兩人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