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客氣。尤其對公子寶鼎,更是大加讚美,天子驕子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第二個名字。寶鼎從容淡定,談笑風生,在公孫豹和韓非等人的暗示下,也收斂了自己的傲慢,言辭上不再刺激月氏人。
寶鼎注意到月氏人的服飾與中土相差太大。月氏人大都長髮披肩,左衽大氅,衣服顏色很單調,除了翁侯和幾位高階軍官錦衣華服外,其他人也就粗麻布衣,看上去非常簡樸。想想這個時代中土的生產力都很落後,更不要說河西、西域、大漠這些蠻荒貧瘠之地了。
寶鼎想到了絲綢之路。絲綢之路之所以興起,西域文明之所以得到發展,和中土把西域納入版圖有直接關係,而中土的統一和富強才是絲綢之路得以誕生的根源。沒有中土的和平統一,沒有中土百姓的安居樂業,也就沒有中土的富強,當然也就沒有絲綢之路的繁榮和發展。
寶鼎暗自嘆息。中土的未來十分美好,甚至可以說是金光燦爛,但統一是前提,富強才是根本,中土如果在統一之後不能迅速找到一條強國之路。富國之道,未來必然黯淡。寶鼎心情忽然低沉下來。到目前為止,他還在為拯救帝國而苦苦尋找計策,其實他知道拯救帝國最好的辦法給帝國鋪設一條富強之路,但這條路太難開闢了,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
酒筵開始不久,月氏人的歌舞出現了。寶鼎一邊欣賞著異國樂舞,聆聽著美妙歌聲,一邊悄悄感嘆。眼前這一幕讓他想起了一個詞,荒yin奢侈。胖頓翁侯是世襲傳承的王侯,在王國危難之刻。他還能在行軍途中擺出如此排場飲酒作樂,可見古老王國正在不可避免地走向垂暮。
寶鼎心情更差,勉強支撐,誰知這場酒筵竟然拖到夜中還沒有結束,胖頓翁侯和一幫月氏人的興致越來越高,似乎有一醉方休的意思。寶鼎不想再待下去,找了個藉口先行告退,把韓非和琴唐等人丟下來以作敷衍。
回到軍帳,趙儀迎上來,一邊伺侯寶鼎更衣一邊詢問宴席的事,寶鼎三言兩語描敘了一下,“以我看,月氏亡國之期指日可待。”
“月氏人好意招待你,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詛咒人家。”趙儀笑道,“如果讓月氏人聽到了,天天粗茶淡飯招呼你,你肯定受不了,又要罵月氏人故意羞辱你了。”
寶鼎搖搖頭,“你拭目以待,看看月氏還能霸佔河西多少年。”
“霸佔?”趙儀驚訝地望著寶鼎,“河西是月氏人的家,月氏人在此世代繁衍,你……你要幹什麼?你想滅月氏人的國,搶月氏人的家?”
寶鼎輕蔑冷哼,“怎麼?你以為我沒哪個本事?”
趙儀嘴唇微撇,笑而不語,不過臉上的表情卻表露得很清晰,她根本不相信。現在大秦雖然是中土實力最強的王國,但縱觀歷史,中土稱霸的王國一個接一個,秦國不是第一個霸主,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強國。在大秦沒有統一中土之前,不會有人相信秦國有實力吞滅月氏,霸佔河西。
“你找到西門老爹了嗎?”趙儀轉移了話題。
寶鼎的腦海裡立即掠過南山子殘缺的右臂和匪夷所思的劍術,心裡突然湧出一絲寒意。如果南山子就是潛伏在黑暗中的西門老爹,那就太可怕了。自己這條小命可以說是旦夕不保。
“除了他,似乎找不到第二個殘疾之人。”寶鼎說道。
趙儀當然知道寶鼎說的是哪一個,她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絕無可能,他是南墨的劍道大師,和我們趙國扯不上任何關係。”
寶鼎點頭認可。的確,南山子和西門老爹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想扯都扯不到一塊。
“宗越也是道聽途說,未必可信。”趙儀蹙眉說道,“再說,你此次出使,實力雄厚,安全有保障,他不一定會跟著我們。”
“出塞之後,危機四伏,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更不要說保護你了。”寶鼎笑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樣。這次我十有八九失算了,沒有把他誘出來。”
兩人正在說著話,帳外忽然傳來公孫豹與曝布的談笑聲。寶鼎和趙儀急忙迎了出去。
“今天翁侯為你接風,你卻中途離席而去,讓翁侯很難堪。”公孫豹一邊由趙儀扶攜著走進大帳,一邊不滿地埋怨寶鼎道,“你這小子,出了咸陽就耍起了公子的威風,擺一張臭臉給誰看?”
“給月氏人看。”寶鼎冷笑道,“如果我沒有擊敗匈奴人,斬殺休旬王,月氏人會起大軍南下相迎?即便如此,月氏人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繼續怠慢我大秦,豈有此理?”
“先不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