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緊擁抱著,彷彿亙古以來就是一體,那種血脈相連永不可分的感覺在兩人的心頭流淌,匯聚,盪漾……
“跟我一起去大漠。”
“嗯。”趙儀的淚珠忽然就掉了下來。
良久,寶鼎收拾情懷,把刻骨的傷痛深深埋到心底,發誓再不去觸控它,不去那片記憶裡徘徊,忘記她。
寶鼎抱著趙儀鑽進溫暖的被窩,把自己的整個想法詳細述說了一遍。現在蓼園的事,寶鼎從不隱瞞趙儀,他需要趙儀的絕對信任,需要趙儀對他絕對忠誠,而忠誠是相互的,只有給予才有回報。
“你聽得懂嗎?”寶鼎拍拍蜷伏在自己懷裡的趙儀,笑著問道。
“不知道。”趙儀抬起頭,甜甜的笑道,“但我可以給你寫出來。”她不知一次聽寶鼎說到“大一統”的事,現在她也慢慢接受了“大一統”的觀念,但她永遠也無法接受西秦統一天下,她希望統一天下的是趙國,雖然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辛苦你了。”寶鼎笑道,“大王太厲害,上次把我臭罵了一頓,說什麼堂堂公子竟然連奏章都寫不好,屢屢請人代筆,丟了他的臉,還說什麼下次如果再請人代筆,就把我趕出咸陽。豈有此理?有沒有天理?我要是自己能寫,我用得著請人代筆?”
“野蠻公子。”趙儀笑著揶揄道。
寶鼎伸手捏捏她嬌俏可人的小鼻子,“我覺得屠夫公子更好聽。”
趙儀掩嘴嬌笑。爬起來穿衣服。
“琴家姐姐說,今天要帶我進宮覲見老太后。”
“事情順利嗎?”寶鼎問道。
“母親也進宮。”
“這麼快?”寶鼎驚訝地問道,“老太后同意了?”
“琴家姐姐說,老太后對我不滿意,上次還在母親面前埋怨了幾句。”趙儀眼裡露出幽怨之色。
“老太后無非嫌棄你是個蠻女,不願意讓你做我的正妻。”寶鼎不屑地撇撇嘴,“我要是娶妾,還用得著徵詢她的同意?你好歹也是夜郎國的公主,怎麼沒有資格做我的正妻?”
“母親有些害怕,擔心出意外,打算先把親事定下來,但琴家姐姐不同意,說定就定正妻,否則肯定出意外。”
“什麼意思?”寶鼎看到趙儀黛眉緊蹙,泫然欲淚的樣子,心裡頓覺不妙,翻身跳起來,把趙儀摟進懷裡,柔聲追問道,“琴家姐姐聽到了什麼訊息?”
“好像……好像老太后要親自為煤,給你定一門親事。”
啥?寶鼎頭皮頓時一麻,急切問道:“母親是否知道?”
“母親不知道。”
寶鼎略略思索了片刻,又問道:“琴家姐姐可曾透漏訊息從何而來?”
趙儀搖搖頭,掙脫寶鼎的摟抱,一邊繼續穿衣服,一邊低聲說道,“琴家姐姐很生氣,說老太后看不起巴蜀人,如果老太后一定要從中作梗,她就帶我一起離開咸陽,再也不回來了。”
啊?寶鼎愣住了。這是什麼話?琴家姐姐這是向誰撒嬌啊?大王?寶鼎越想越覺得像,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你笑得好壞。”趙儀偶一回頭,看到寶鼎那張詭秘的笑臉,馬上便知道寶鼎又有了壞主意,“天亮了,你要先送我去蘭房嗎?”
“不。”寶鼎搖搖頭,再次把趙儀抱進懷裡,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趙儀駭然心驚,檀口微張,嘴唇輕顫,一副匪夷所思的驚恐表情。
寶鼎大清早就到跑到咸陽宮外,要求覲見大王。
一般宗室和公卿大臣當然不能隨便覲見大王,但公子寶鼎是個例外,因為秦王特別下過指令,允許公子寶鼎隨時進宮覲見。
候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傳來秦王召見的命令。跟著內侍走了一段路,寶鼎看到了內府給事中。這位給事中還是那副要死不得斷氣的面孔,他與寶鼎互致問候,然後帶著寶鼎走進了秦王政處理國事的大書房。
大書房非常冷,連個火盆都沒有,但竹簡木牘卻堆得像小山一般,讓人感覺非常壓抑。
寶鼎在書房裡看到了國尉尉繚、郎中令隗狀、衛尉卿馮劫、國尉丞蒙嘉。秦王政和這四人顯然一夜未睡,一個個面色灰暗,精神疲憊。
寶鼎獻策。給事中捧著一卷帛書恭恭敬敬地遞給秦王。秦王冷眼看著帛書,既沒有伸手接,也沒有示意給事中放到案几上,而是怒目瞪著寶鼎,臉色十分難看。
寶鼎心裡發怵,不知道哪裡又出錯了。他給秦王政三天兩頭訓斥,現在看到秦王政就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