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的統治,所以非楚系宗室成員對此早就不滿了。秦王政加冠禮已經六年了,至今不願意立後立儲,其背後的支持者就是嬴豹等宗室成員。以秦王政一個人的力量當然無法對抗華陽太后,但如果加上一大幫宗室成員,那形勢就不一樣了。不論華陽太后如何強橫,在立後立儲這件關係到嬴姓存亡、國祚存亡的大事上,她也要慎重,最起碼要贏得宗室大臣們的支援。
秦王政的嬪妃眾多。夫人、世婦、八子一大堆,其中除了楚國夫人以外,尚有韓國夫人,甚至還有胡女嬪妾,但人數最多的就是來自於本土老秦人一系的嬪妃。這些嬪妃女爵封號較低,但子女較多。在秦王政沒有封后,沒有立嫡的情況下,她們都有機會封后,她們的子女都有機會成為儲君。
宗室權貴們都知道公子寶鼎身份特殊。當初公子弘戰死長城後,咸陽之所以沒有赦免他的妻兒,其中一個最重要原因就是興國君、公子弘都曾是大秦國的儲君人選。昭襄王給興國君迎娶了夏陽司馬氏之女,給公子弘定下了郿城白氏之女,其意思很明瞭,堅決將楚系外戚排除在中樞之外,以確保嬴姓秦氏的純正血統,確保嬴姓王國世代傳承。但事與願違,他一死,楚系即刻崛起。楚系外戚重新崛起了,當然要吸取教訓,要把嬴姓秦氏的楚人血統繼續傳承下去,以確保楚系在王國的權勢和利益。
用什麼辦法才能把楚系外戚永久趕出大秦中樞?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在王位繼承人的血統問題上保持純正,所以,公子寶鼎永遠都沒有機會重返王族,重返咸陽,因為他一回來,不僅他本人會威脅到大王的王位,一些秉承昭襄王遺志的宗室王孫和老秦人馬上就會以他為中心,重新拉開嬴姓宗室的血統之爭。
誰也沒想到的是,秦王政竟然把公子寶鼎“逼”回了咸陽,很快,就如過去咸陽所預料的那樣,公子寶鼎果然祭出了宗室血統這個最具威脅性的“法寶”。
這個“法寶”也只有公子寶鼎敢拿出來。公子寶鼎的背後有兩大勢力,這是昭襄王生前就安排好的,命運就是這樣給他安排的,一個是老秦人,一個是宗室裡具有純正老秦人血統的王孫,所以寶鼎從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擁有強悍的力量,他的對手就是楚系外戚,雙方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寶鼎回到咸陽,必須祭出這個“法寶”,否則他肯定會遭人陷害,而大王也肯定會壓制他,以免其實力大了威脅到自己的王位。寶鼎也只有祭出這個“法寶”,讓大王立後、立儲,讓整個大秦國都知道大秦的儲君是誰,他才能把自己對大王的威脅降到最低。
但如果後儲都是楚系,秦王政把寶鼎“逼”回咸陽幹什麼?寶鼎在咸陽又能堅持多久?嬴姓宗室又如何確保嬴姓大秦世代傳承?因此,老秦人也罷,宗室裡擁有純正老秦人血統的宗室王孫也罷,肯定會支援公子寶鼎,無條件的支援,堅決阻止大王立楚國夫人為後,這一點絕無退讓的可能。
嬴豹、嬴騰一口答應了,他們馬上聯絡櫟陽、雍城的宗室王孫,紛紛上奏,支援武烈侯公子嬴寶鼎,堅決要求大王慎重考慮立後立儲一事,堅決反對立楚國夫人為後。
老太后非常生氣,楚系外戚更是怒不可遏。
秦楚兩國二十一代聯姻,嬴姓和羋姓血脈相依,兩姓子孫的身體裡都流淌著對方的血液,而武烈侯竟然荒謬到極致,竟然要以血統為依據,把嬴姓子孫劃分出親疏貴賤,其居心何在?
昭襄王是宣太后之子,昭襄王的身體裡就流淌著楚人的血液。興國君和安國君都是昭襄王的兒子,他們的身體裡同樣流淌著楚人的血液,所以不管是武烈侯公子寶鼎,還是今日大王嬴政,身體裡都流淌著楚人的血液,如今他們竟然以血統來區分宗室子孫的貴賤,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嘛。
就在宗室、外戚陷入後儲之爭的時候,鹽鐵大案終於審理完畢。
在楚系的蓄意阻擾下,鹽鐵大案最終沒能擴大化,而是在一個相當有限的範圍內結案了。至於謀反大案,因為涉案人員集體翻供,異口同聲指證武烈侯以酷刑屈打成招,蓄意炮製冤假錯案,導致此案的審理不得不擱置起來。
主審大員王陵因為未能在年底之前審結兩案,引咎請辭。
秦王政令準,與公卿商量再定一位主審大員。
武烈侯公子寶鼎跳了出來,他直接跑到老太后寢宮,拍著胸脯保證,一個月內必將此案辦成鐵案。
這個案子本來就是公子寶鼎炮製出來的,如果讓他去審,當然是鐵案了,估計整個羋(mi)姓熊氏都要受到牽連。但現在這個案子沒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