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因此忐忑,她第一天到咸陽,對咸陽的事知之甚少,雖然在她回來之前,烏氏曾對京都的事情有過一番介紹,但那不過是泛泛而談,並沒有什麼具體的東西。比如這位夜郎公主,她就一無所知,更不知道這位公主為什麼深夜來恭賀自己。從禮節上來講,如果是正式拜訪,夜郎公主不該深夜而來,所以這應該是一次私人拜訪。白氏就疑惑了,寶鼎什麼時候認識了夜郎公主?是透過琴氏認識的?說到琴氏,白氏就有一件更疑惑的事,寶鼎怎麼會與蜀人如此親近?巴蜀就是司馬錯打下來的。古巴蜀國就是司馬錯滅的,而夏陽司馬氏是寶鼎的母系親戚,從蜀人的感情上來講,隗氏琴氏沒有理由與寶鼎建立這種非同尋常的親密關係。
“表祖母,快走快走。”琴玥看到白氏有些恍惚,知道她一肚子疑問,笑的愈發開心。再過片刻,武烈侯就要給表祖母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寶鼎匆匆趕到後堂,看到母親和趙儀正聊得開心,溥溥卻偎在趙儀的懷裡咯咯嬌笑,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琴玥急忙起身,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一直守護在外的曝布則馬上下令遣散堂內僮僕女婢。轉眼,屋內就剩下了母子三人和公主趙儀。
白氏知道兒子有話要說,雖感驚訝卻依舊滿臉笑容,並無任何吃驚之色。
趙儀這時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張迷人的笑靨。她把溥溥交給了寶鼎,然後在白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大禮。
白氏真的吃驚了,急忙去攙扶,忽然發現趙儀淚流滿面,當即嚇了她一跳,伸手就把趙儀摟進了懷裡,轉頭問寶鼎,“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此事說來話長。”
寶鼎將自己在代北救出趙儀,帶著她一起逃回秦國的事詳細說了一遍。這次的事情牽涉到咸陽複雜的局勢,寶鼎不得不避重就輕,全盤托出。
白氏又驚又喜,驚的是趙儀竟是一位葬身火海的趙國公主,喜的是自己憑空撿到了一位公主做媳婦,只是,咸陽局勢太複雜了,寶鼎因此與蜀繫緊緊捆在了一起,未來寶鼎不但與老秦人共命運,還要與蜀系共進退,假如這兩個派系反目成仇,寶鼎將如何選擇?
“大王知道此事?”當白氏聽說秦王政對此一清二楚的時候,極度震駭。
“瞞是瞞不過去的。”寶鼎苦笑道,“不過,既然巴蜀人主動接下了這事,現在又把它做得滴水不漏,那麼很顯然,此事得到了大王的默許。”
白氏緊緊抱著淚如雨下的趙儀,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寶鼎,大王掌控著公主的命運,其實也就是掌控著你的命運,將來……”
“我願意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大王。”寶鼎毫不猶豫地說道,“白氏和司馬氏若要崛起,外祖父的沉冤若要昭雪,父親的清白若要討還,就必須贏得大王的絕對信任,我甚至願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他,但目前的現實是,大王不相信我,大王對我心存忌憚,我想做的事,現在一件也做不成。”
白氏黯然淚下。趙儀更是痛不欲生,趴在白氏的懷裡哽咽哭泣。她知道寶鼎從現在開始真正接納了她,寶鼎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她,而且還是當著母親的面告訴了她,這個意思很清楚,寶鼎把她當作了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同命運共呼吸,一家人就要齊心協力,但是,她是趙國人,她是趙國的公主,她曾發誓要報仇雪恨,然而,自己卻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一條自我毀滅的不歸路。
“那你有什麼打算?”白氏問道。
“我有種預感。”寶鼎遲疑良久,但在母親那雙眼睛的逼視下,還是說了出來,“巴蜀人肯定會崛起,並且在未來的大秦朝堂上,牢牢佔據著重要的位置。”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了,寶鼎的目標能否實現,就要看他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能否與巴蜀人建立牢固的親密關係。
“老秦人呢?你為什麼不能幫助老秦人重新崛起?”
“老秦人能否崛起,不在於我的實力有多大,而是取決於他們能否與巴蜀人建立一種信任關係。”寶鼎皺眉說道,“我從隗狀大兄身上看到了很多秘密,雖然我現在不知道這些秘密是什麼,但我可以肯定,老秦人和巴蜀人如果聯手,必定可以與巴蜀人攜手崛起。”
白氏沉思了很長時間,她不像寶鼎知道未來,她無從把握局勢的發展,“我能幫你做什麼?”
“新年將近,如果母親能與琴氏頻繁走動,把我和儀兒的事暫時定下來,並在咸陽傳開,那麼我就能從複雜的局勢變化中捕捉到機會。”
白氏驚訝地看著寶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