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侯,嬰看到溥溥比他小,當然不願喊姑姑。溥溥卻是記下了,一路上想方設法套近乎,兩人親近後,嬰給小丫頭纏得沒辦法,只好勉為其難叫了她一聲小姑,誰知就此成了溥溥炫耀的資本,人前人後都要拿出來顯擺一下,讓嬰大為氣惱。
“叔父……”嬰的一隻胳膊雖然給溥溥抱著,但還是恭敬地行了一禮,不過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尷尬至極,小臉漲得通紅。
趙儀、隗清。還有韓國公主韓玟簇擁著白氏緩緩而來。
甘羅、章邯帶著守、相兩府的屬吏,還有張鹿、鄧從等南陽一幫巨賈急忙大禮恭迎。
趙儀和隗清都帶著華麗帷帽,黑紗覆面。隗清過去從不拋頭露面,但自從寶鼎設計了帷帽,並漸漸在咸陽上層流行之後,她在公眾場合出現的次數也就多了。帷帽本是從西域傳入中土,現在顛倒了,反而在中土西陲先行流行起來。
韓玟錦衣華服,一張美麗面孔上帶著淡淡的憂傷。過去的八年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她在煉獄中飽受痛苦的折磨,本以為再無生機,誰知黑暗裡突然透出一抹光明,上天竟然垂憐,向他們母子伸出了援救之手。
寶鼎向南陽人隆重介紹了嬰母子。大王赦免了長安君的家眷?南陽人暗自驚訝,各種猜測頓時湧上心頭。
原長安君府上的家老彭赫帶著兩百多位脫離苦海的人跪拜於地,感謝武烈侯的恩情。寶鼎好言安撫,並感謝他們八年來對嬰母子的照顧,這種不離不棄的忠誠必將得到回報。
南陽武烈侯府依舊以蓼園命名,這個細節讓白氏很高興,當即誇了寶鼎兩句。
“武烈侯,你哪來這麼多巧妙心思?”隗清一邊觀賞著莊園美景,一邊不動聲色地笑道,“你的天賦太驚人了,就連做君侯的天賦都讓人驚歎不止。”
天賦?寶鼎暗笑,我哪有什麼天賦?如果你也從兩千年後穿越而來,肯定也是個無所不能的天才。“做君侯還要天賦嗎?”寶鼎笑道,“姐姐試舉一例。”
“你以蓼園命名封君府。顯然是想告訴咸陽,你既不會築城,更不會修宮殿,是不是?”隗清湊近寶鼎,低聲說道。
“這是你的想法。”寶鼎說道,“在咸陽看來,此舉可以證明我有野心。”
隗清“撲哧”笑了,“那你可有打算大興土木?”
“我現在要做的事太多了,哪來的錢大興土木?”寶鼎笑道,“既然出了咸陽,那就不要再想咸陽的事了,如果整天都把心思放在咸陽,必定一事無成。”
隗清笑而不語,急行兩步走到白氏身邊,陪著她一起乘車入府。
寶鼎上了韓非的車,問候之後,便說到了南陽的事。
“再有一兩個月,我就能把南陽的盜賊一掃而空。”寶鼎說道,“等到南陽形勢穩下來了,諸事走上正軌,我就打算印刷師傅的書。然後廣為傳發。有了師傅這本書,中土人將第一次認識到紙和印刷之術。”
“戰亂年代,這種東西並不能給你的統一大業帶來什麼好處。”韓非的情緒有些低落,看上去很疲憊。
寶鼎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傅懷念故國嗎?”
“故國就在幾百裡之外。”韓非手指東北方向,長長嘆了一口氣,“我老了,想葉落歸根,但是……”韓非黯然搖頭,“我回得去嗎?”
“師傅,如果你……”
韓非搖搖手,“你不要給自己惹麻煩,我也不想給你惹麻煩。再說,就算你送我回去,韓王會同意嗎?我現在是你的師傅,武烈侯的師傅,另外我還是大秦的博士,拿著大秦的俸祿,在沒有徵得咸陽同意的情況下貿然回韓國,那就是叛國。你想想,以現在韓國的局面,韓王敢收留我嗎?假如韓王收留了我,秦軍以此為藉口殺進韓國,我就是韓國的罪人啊。”
寶鼎沉默無語,良久說道,“師傅內心深處還是嚮往中土的統一。”
“統一對中土的好處不言而喻,尤其出塞一行,讓我對統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更迫切希望中土儘快統一。但是……”韓非閉上眼睛,面露痛苦之色,“但是一想到韓國將在統一大業中化為灰燼,我就心痛如絞。我是罪人,死後到了九泉之下更是無顏面對先祖。”
“師傅……”寶鼎感同身受,輕輕握住了韓非的手,“師傅就待在蓼園撰書授學吧。隱居也是逃避的一種好辦法。兩耳不聞窗外事,把自己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在自己的心靈裡開闢一塊樂土,未嘗不是人生幸事。”
韓非苦嘆,“告訴我,咸陽是否要打韓國了?”
寶鼎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