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武烈侯,請給郭氏一點時間。”
寶鼎鄭重點頭,“局勢說變就變,如果郭相國遲遲下不了決心,我可以肯定的說,他很快就會死在李牧的劍下。到了那個時候,我照顧郭氏的理由就沒了,郭氏只能離開河北遷徙南陽。”
郭奉暗自吃驚,急忙懇求道,“武烈侯,請相信郭氏一次。”
寶鼎搖搖頭,“我不抱太大希望。以我看,你還是叫族人做好遷徙南陽的準備,我保你郭氏衣食無憂。”
郭奉還想再說,但寶鼎搖搖手,阻止了他,“從長遠來看,郭氏遷徙部分族人於南陽並不是壞事,留一條退路總不會錯。”
郭奉若有所思,想到寶鼎的封地就是南陽,旋即又想到了長安君公子成蛟,於是他試探著問了一句,“是否把那個人帶到南陽?”
“我會兌現自己的諾言。”寶鼎笑道,“當然,如果郭氏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為統一大業建下功勳,我相信咸陽的大王一定不會吝嗇封賞。”
郭奉再不多言,躬身告退。
秦王政東巡的速度非常快,十日內便抵達洛陽。
武烈侯聞訊,飛速趕赴中原。
兩人於大梁相見。兄弟見面,各有一番感慨。秦王政看到寶鼎已經是英氣勃勃的青年了,今年加冠禮,寶鼎就算成人。放眼看看中土,能和寶鼎相比肩的年輕權貴有幾個?寶鼎天縱奇才,功勳卓著,實力強悍,勢力龐大,如今已經隱約可以與咸陽相抗衡。
秦王政暗自嘆息。沒有看到寶鼎的時候,秦王政有強烈的自信擊敗他,如今看到其本人,秦王政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至的重壓,這股重壓讓其不再自信。寶鼎終於變成了雄鷹,這隻雄鷹志向高遠,一個小小的咸陽根本不在他的視線之內,這才是秦王政最為頭痛的事。
寶鼎眼裡的秦王政變了,不再是心目中的千古一帝,而是像中土其他諸侯國的大王一樣,沉迷於權力,把博弈當作畢生的事業,把君權至上當做其人生最高的目標。寶鼎很疲憊,也很厭倦,所以再見秦王政的時候,他發自內心的憎惡這位大王,甚至有一點仇視這位大王。
帝國在你的統治下,十五年就分崩離析,中土千千萬萬的生靈因為你而無辜死去,如今我不顧一切地去拯救你的帝國,去拯救中土的生靈,但你呢?你把我當作對手,當作必欲殺之而後快的敵人,現在更是親自跑到中原來逼迫我向你低頭,你以為我不敢拔劍?我不是不敢拔劍,我是不願拔劍,唯恐禍及中土,禍及生靈,但假如你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了,那對不起,我即使變成了塗炭生靈的惡魔,我也要滅了你。
但滿肚子怨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在心裡發洩一下可以,最終還得面對現實。寶鼎和秦王政之間不僅是實力上的差距,他們是君臣,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臣不存在利益上的一致性,君臣之間的矛盾若想得以緩和,然後實現彼此利益上的最大化,必須要用大智慧。造反、叛亂、弒君永遠是代價最大的暴力手段,就今日的局面和未來帝國的命運來說,寶鼎必須要用大智慧去贏得最大化的利益。
寶鼎以滿面笑容掩蓋了心裡的憎惡,但他不再像過去那樣畢恭畢敬,言辭上也不再像過去那樣謙恭小心,或許是因為獲得了勝利和功勳,他的腰桿硬了,膽氣壯了,雖說不上驕橫跋扈,但那股矜持和傲慢卻異常的濃烈。
兄弟兩人秉燭長談。寶鼎以當前中土形勢和統一大業的趨勢為基礎,詳盡闡述了自己的一些治國思路,但他在關鍵地方說得很含蓄,畢竟歷史在他的推動下正在改變,歷史軌跡的偏差隨著統一程序的發展,必然會影響到國策,這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即便是秦王政和中樞,也不得不順應歷史的潮流去調整治國策略。
寶鼎明確表達了妥協的意思。其實不論是中原大戰還是河北大戰,寶鼎都把功勞分給了關東人,蒙氏和馮氏從中受益,他們在軍中依舊是一股大勢力,這本身就是妥協,只不過秦王政需要的是對軍事的全部掌控權,包括軍隊的統兵權。
秦王政對寶鼎的讓步很滿意,此次東巡最主要的目的還是達到了,所以他對寶鼎不經中樞同意,就以中原形勢危急為理由把中原大軍撤回一事不予追究了。不管怎麼說,寶鼎手裡有臨機處置大權,執意追究的話擺明了就是撕破臉了。
“河北還有大戰嗎?”秦王政對此很關心。從他的立場出發,他更關注的是何時吞滅趙國,而不是如何拯救災民,如何儘快扼殺大饑荒。
“應該還有一場大戰。”寶鼎把自己對河北局勢的分析大概說了一下,“關鍵是郭開。假如郭開非常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