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目露憂色,“現在就看曝布、熊庸能否在明日展開攻擊,把項燕拖在葉城了。”
寶鼎低頭望著地圖,沉吟不語。
“武烈侯,我騎軍在昆陽、葉城、舞陽一帶大舉進攻,雖然可以拖住項燕,但也會遲滯李園的攻擊速度。”魏起神色凝重,語氣裡透出一絲擔憂,“在項燕無法及時跟進,糧道受到我騎軍嚴重威脅的情況下,李園未必敢突破隘口,直殺南陽腹地。”
“合縱軍應該考慮到我藍田主力已經增援而至,此刻李園孤軍深入非常危險,所以在我看來,李園肯定會停留在隘口,等待項燕前來會合。”章邯輕輕敲擊著案几上的地圖說道,“武烈侯,命令曝布、熊庸稍加攻擊後便撤回魯山潛伏,等到合縱軍突破方城,再命令他們攻擊敵軍糧道,迫使項燕分兵回援,從而拉開合縱軍前後兩部之間的距離。”
寶鼎暗自苦笑。戰場上訊息傳遞至關重要,但因為這個時代沒有便捷的傳訊方式,命令根本無法在第一時間送達各軍。這個命令送到曝布手上保守估計要兩天,而那時戰局可能發生新的變化了。
“合縱軍進入南陽地境之後,你們認為李園和項燕是合兵一處,還是繼續保持一定的距離互為策應?”寶鼎忽然問道。
章邯和魏起互相看看,然後章邯恭敬說道,“如果我是李園,我會和項燕合兵一處抱成一團,以免陷入敵人的分割包圍。”
“武烈侯是不是擔心楚人窺破了我們的誘敵之策?”魏起問道。
寶鼎微微點頭,“我的確有些擔心。指望敵人犯錯總是被動,我們應該想一些主動的辦法。”
“武烈侯可有對策?”章邯問道。
寶鼎伸出手指,在地圖上重重劃了一下。章邯和魏起注目一看,正是楚軍今夜駐紮之處。
“如果曝布的騎軍全力攻擊昆陽、葉城一線,完全切斷了合縱軍糧道,項燕肯定不會離開葉城。”寶鼎說道,“這時候李園帶著合縱軍前部已經抵達隘口,兩者相距近百里。”
“武烈侯要改變攻擊之策,在隘口圍殲合縱軍?”章邯吃驚地問道。
“武烈侯,敵軍明天就要抵達隘口,我們已經來不及重新部署兵力了。”魏起也是大感意外,急忙說道,“此策不可行。”
寶鼎眉頭緊皺,凝神沉思。
章邯和魏起也沒有說話,因為此策根本行不通,權當是武烈侯的一句戲言了。
寶鼎望著地圖,腦海裡湧出綿延大山,驀然靈光一閃,記憶裡湧出前年在宜安大戰中放火燒山的一幕。
“燒山。”寶鼎脫口而出。
燒山?章邯和魏起疑惑地望著寶鼎,燒什麼山?
寶鼎再次在地圖上同樣位置用力一劃,“派出精銳悍卒,攜帶火油火速趕到此地,放火燒山,將合縱軍攔腰斬為兩截。”說到這裡寶鼎一躍而起,匆忙衝出屋子,抬頭望向在燈火中獵獵狂舞的戰旗,臉上頓時露出激動之色,“西南風,這幾天颳得都是西南風,正好可以把隘口敵軍燒為灰燼。”
章邯和魏起跟在後面衝出屋子,突然聽到寶鼎這聲激動的叫喊,臉色大變。放火燒山,以火攻敵,匪夷所思之策。
寶鼎猛地轉身,朝兩人用力揮動著手臂,大聲說道,“快,馬上集結精銳,以百人為隊,集結二十隊,火速進山。”
章邯和魏起又驚又喜,躬身領命,匆忙而去。
章邯親自領軍潛入深山。
兩千名精銳士卒分二十隊,在長城之上向北狂奔三十里,然後懸繩而下,悄然進入山林。
寶鼎和魏起站在城樓上望著淹沒在黑暗裡的軍隊,心情非常激動。寶鼎一直想獨佔擊敗合縱軍的功勞,但戰局發展到現在,他的這一想法已經泡湯,誰知關鍵時刻,他異想天開,竟然再一次獲得了獨佔功勳的機會。
“風向會不會改變?”魏起激動之餘也是大感忐忑。假如縱火殺敵的計策失敗了,讓李園帶著合縱軍跑了,那這一仗也就基本結束,但寶鼎的獨斷專行會遭到軍中統率們的指責,而咸陽也會毫不客氣地予以懲罰。
“相信章邯。”寶鼎笑道,“無論風向怎麼變,章邯肯定能找到最有利的放火地點。只要大火斷絕了敵軍的退路,他們也就完了。”的確,就算風向調個風向,颳起東南風,大火向葉城方向燒,合縱軍也是再無退路,被困死在隘口之下,內無糧草,外無援兵,只有束手就縛了。
魏起望著寶鼎臉上興奮的笑容,心裡忽感窒悶,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假如此計成功,大火向隘口方向燒來,合縱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