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我們接到項君的急報,秦軍從鴻溝東西兩岸同時發動攻擊,項君兵力不足,無法兩路迎敵,只能退守陳,據城堅守。但僅僅過了兩天,秦軍的騎士就殺到了淮河北岸,而今天他們的主力也已抵達。從陳到壽春有六百餘里,秦軍竟然在三天之內殺到淮河北岸,其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從秦軍的這一攻擊部署來看,不難猜到秦軍在三天內殺到淮河就是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切斷了我淮北主力的退路,斷絕了我們北上支援的可能,但我們並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我們在泗水郡的相城和彭城一線還有大約四萬到五萬左右的軍隊,在淮南還可以緊急徵調十萬軍隊,即便不考慮江東各郡的軍隊,我們在淮河南北至少還可以集結十五萬軍隊。以十五萬軍隊的實力,固守淮河一線絕對沒有問題。”
彭城君昭公搖搖頭,“你的意思是放棄淮河以北的三個郡?”
“當然不能輕易放棄。”景纓說道,“能否守住壽春,守住淮河以南,甚至守住淮北的三個郡,關鍵就在於時間,我們必須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才能把淮南和江東各地的軍隊調集到淮河一線。”
“糧草呢?”昭公問道,“這一仗要打多長時間?我們的糧草是否可以支撐幾十萬大軍連續作戰?”
景纓沒有說話。李園的頭也低了下去。楚國有今日之難,都是因為去年的中原大敗,如果去年楚軍沒有戰敗於方城隘口,何至於窘迫至此,連仗都打不起。
“淮南的軍隊肯定要徵調。”熊嶽說道,“江東的軍隊暫時不要動,我們目前的糧草只夠兩淮軍隊支撐個把月的時間。當前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根本沒辦法擊敗秦軍,必須向齊國求援。使者已經日夜兼程趕赴臨淄,但齊國是否願意出手相救,誰也不知道,所以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你擔心齊國趁火打劫?”景纓皺眉問道。
“不是我擔心齊國趁火打劫,而是事實就是如此。”熊嶽嘆道,“秦軍今年把主力集結於中原,齊國還敢打嗎?現在秦軍南下打我們,肯定會在濮陽和陶一線駐有重兵,以防備齊國乘機殺進中原。此刻齊國如果救援我們,必然和秦國徹底翻臉,秦國調轉矛頭就會打他們。我們已經被秦國打得無力動彈了,齊國獨自應對三十萬甚至四十萬秦軍的攻擊,有把握打贏嗎?如果沒把握,齊國敢在此刻與秦國翻臉?仔細權衡一下,齊國倒不如和秦國保持盟約,然後乘機南下淮河,趁火打劫,最起碼還可以搶到泗水郡。”
景纓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楚國最害怕的就是秦齊聯手南下,這也是太后和大王毅然決定遠避江東的重要原因。這時候指望齊國出手相助、雪中送炭,未免過於一廂情願了。
假如楚國把淮北三郡割讓給秦國,秦國的下一個目標必然就是齊國。齊國休養生息四十年,兵強馬壯,正好與秦國打個旗鼓相當。東西兩強在中原交戰,楚國就贏得了喘息時間。只待時機合適,則果斷渡淮北上,與齊國聯手夾擊秦軍,收復淮北三郡。這就是楚國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割讓淮北三郡的真實意圖。
然而李園卻提出了不同看法。
目前無法確定齊國是出手救援還是趁火打劫,楚國還有足夠的時間扭轉局勢。一旦局勢扭轉,楚國和秦軍在淮北戰場陷入僵持狀態,那麼齊國在權衡之下,攻打中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秦軍兵力雖多,但今年是兩線作戰,代北尤其需要糧草武器,那麼咸陽是否有足夠糧草支撐中原戰場?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秦軍在沒有拿下陳的情況下,就直接殺奔壽春,其目的還是想速戰速決。
“拖,我們扭轉戰局的唯一辦法就是拖。”李園說道,“中原秦軍一部分要阻御齊國,一部分被項君拖在陳,還有一部分則孤軍深入殺到淮河,其兵力分散,糧草也難以為繼,只要我們在壽春堅持下去,把戰局拖到僵持之態,則局面必然扭轉。”
楚國假如在淮北戰場拖住了秦軍主力,那麼齊國就有攻打中原的絕對勝算。
說來說去還是要派人渡河談判,阻止秦軍渡河攻擊。
“陳侯是否願意渡河談判?”熊嶽問道。
李園的表情頓時僵硬,神色十分尷尬。秦軍決心要速戰速決,豈肯談判延誤渡河時間?秦軍統率已經殺了一個使者,還在乎殺第二個、第三個?
“那麼陳侯是否有合適人選予以推薦?”熊嶽又問道。
李園眼中露出惱怒之色。此刻過去一個死一個,熊嶽這是成心要李園難看,給李園樹敵啊。
“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