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一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寶鼎頗感忐忑。他原以為大王不會插手此事,但沒想到最後一刻,大王竟然點了蒙恬的名字,使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大王到底什麼意思?猶豫了?打算必要的時候讓蒙恬阻止自己?如果南下河東的將率是老秦武人,那只有王翦一句話,軍隊就會對寶鼎言聽計從。不就是一個安邑鹽池嘛,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子把鹽池翻個底朝天又如何?這就是老秦人和關東人的區別。
老秦人是地主,關東人是客,客人做事總要考慮周全,而地主做事總是隨心所欲,這就是老子的家,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在老秦人的眼裡,楚人也罷,關東人也罷,都是外人,都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心理,尤其自商鞅變法,老秦人的特權被一點一點剝奪,老秦人與嬴姓王族的裂痕越來越大之後,這種排外心理極其嚴重。因為變法讓他們的利益嚴重受損,他們的付出和回報徹底失去了平衡,而他們所損失的利益正好給楚人和關東人搶去了,由此可以設想一下,雙方之間的矛盾有多大,雙方之間的仇怨有多深。
大王和宗室卻是高興,因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獲得的利益還是最大啊,所以老秦人和楚人、關東人鬥得越兇。他們越高興,而大秦國就在這種血腥鬥爭中不斷前進和發展。對嬴姓王族來說,開啟國門,取士以賢,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啊。
“這是我的主意。”寶鼎實話實說,“請左庶長鼎力相助。”
“你先行南下,就是為了安邑鹽池?”蒙恬又問道。
寶鼎點頭,“此舉關係到國之存亡,勢在必行。”
蒙恬凝神沉思。他沒有接到咸陽的命令,咸陽也沒有任何暗示,但大王點名讓其南下。似乎又可以理解為一種縱容,對寶鼎和他的縱容,因為他一向膽大妄為,在晉陽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波助瀾,這時候點名讓其南下,顯然有縱容之意。
“有多大的把握?”蒙恬問道。
“十成。”寶鼎非常自信地說道,“有絕對把握。”
蒙恬再不猶豫,果斷伸出右手。寶鼎大喜,一顆緊懸的心頓時放下,舉手擊上,“大兄援手之情,我將銘記於心。”
“矯情了。”蒙恬揶揄道,“日後待我回到咸陽,好酒好菜招呼一頓。”
“一言為定。”
蒙恬出手犀利,第二天率軍疾馳兩百里,於雞鳴時分突然殺進鹽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鹽池,將鹽官熊璞和鹽署幾十名屬吏全部抓獲,將鹽署所有文卷全部抄沒。王離則帶人掃蕩了鹽池附近的所有社寓,將大小鹽商全部緝拿。
天亮之後,寶鼎在二十名黑鷹銳士的保護下,耀武揚威地走進了鹽署。
此去咸陽,寶鼎的安全至關重要,所以王翦、麃公、白氏和司馬氏各自調遣了黑鷹銳士,再次加強了寶鼎的護衛力量。
當寶鼎在銳士們的簇擁下走進鹽署的時候,一幫憤怒的鹽署官員當即就閉上了罵罵咧咧的嘴巴。這個派頭太大了,身邊的護衛竟然是清一色的黑鷹銳士,最低的爵位都是六等官大夫,如此陣容,放眼大秦軍方,即使是三位上將軍也沒有這樣的派頭。二十個黑鷹銳士,到哪找去?黑鷹銳士當真不值錢遍地都是啊?想起來除了昔年的上將軍司馬錯和武安君白起外,其它將軍的手下都沒有這麼多黑鷹銳士。
“這位是左更將軍公子寶鼎。”蒙恬走到鹽署官吏面前介紹道,“想必大家都聽說過公子的威名,我就不一一贅述了。今日公子負責主審私鹽大案,持鎮秦王劍,攜黑鷹令牌。有先斬後奏之權,有調查秩俸二千石以下官員之權。”
說到這裡他走到一位三十多歲、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怒不可遏的官員面前,指著寶鼎說道:“夜間包圍鹽池,搜查鹽官的命令就是由公子親口下達的。鹽官長,你不是說要親自質詢我的官長嗎?現在他到了,你找他吧,不要再找我的麻煩了。”
說完蒙恬衝著他拱拱手,帶著虎翼衛揚長而去。
公子寶鼎?這就是公子寶鼎?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刺客?鹽署官員們望著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瘦弱少年,一個個目露狐疑之色,但再看看他身後的黑鷹銳士,他們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我是鹽官長熊璞。”熊璞上前一步,指著寶鼎厲聲喝問,“鹽池乃王室重地,沒有大王的詔書,任何人不得擅自衝撞。公子,請你拿出大王的詔書。”
鹽官既是官名也是機構名,屬官有長、丞,秩俸雖然不高,但地位顯赫。鹽官之長一般由鹽池所在地的郡守任命,不過這僅僅是任命而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