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鼎堅決要到河北戰場,河北戰場就輜重大營最安全,所以王翦理所當然把寶鼎交給了麃公將軍。等到寶鼎到了河北戰場的輜重大營,李牧馬上開始了反擊,而桓齮為了確保勝利,把麃公的北軍全部集中到了赤麗一線,於是跑到河北戰場來混戰功的公子寶鼎自然就成了戍守輜重大營的最佳人選。一個閒人,有時候也能發揮作用,物盡其用嘛。
誰知公子寶鼎剛剛接到命令,馬上就開始了大折騰,他要移營,要把輜重大營搬到山上去。姑且不說把大營搬到山上的難度,就說他這種做法,明顯就有貪生怕死之嫌。當然了,一個在代北刺死兩位權貴的刺客未必怕死,但現在這種異常舉措作何解釋?還不是擔心出事,害怕自己遭到咸陽的追究?這不是怕死嘛。
“我是叫你移營,並沒有干涉你輜重大營的日常事務。”寶鼎笑著解釋道。“移營的原因我已經說了,你不相信我的推測沒有關係,但我要確保輜重大營的安全,我移營的目的就是保護輜重大營,所以……”
“大營移到山上,必將影響糧草輜重的轉運,影響到河北戰局。”這位胖胖的幕府長史大概平時頤指氣使習慣了,說話之間不知不覺地就露出了驕橫傲慢之態,“公子,你沒有權利移營,麃公將軍也沒有。唯一有權下令移營的只有輜重將軍魏縛和上將軍桓齮。”
輜重將軍魏縛已經出事了,上將軍桓齮當然沒有理由答應,所以這位長史的話根本就是蓄意阻止。
寶鼎心裡的怒氣在翻湧,但他強自忍耐,依舊笑著說道:“趙軍已經在呼沱水上架橋了。此處距離呼沱水不過四十里,趙軍轉眼就能殺到。等到他們殺來了,我們再移營就來不及了。”
“公子負有戍守輜重大營之責。趙軍殺來了,公子當然要奮勇阻敵。”
“我只有兩千五百人,阻擋不住。”
“公子為什麼不急報桓齮上將軍,請他下令?”這位長史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強硬了。
“先移營,馬上開始。”寶鼎說道,“我急報桓齮上將軍。此處距離肥下七八十里,快馬來回需要時間,但我們的時間非常緊,趙軍或許今夜就會殺來。”
“不行。”這位長史斷然拒絕。
他可不願意陪著公子寶鼎冒險。在他看來,桓齮絕對不會答應,而寶鼎也未必會稟報桓齮,因為這件事源於這位公子對戰局的猜測。這位公子弱冠之年,第一次上戰場,紙上談兵,懂個鳥啊,純粹瞎折騰。
寶鼎當然不會傻到先去稟報桓齮。他先把輜重大營移到山上,如果趙軍殺來了,自然是奇功一件,如果沒有殺來,已經既成事實了,桓齮最多罵他一頓而已,反正又沒有影響到戰局。
寶鼎的怒氣已經不可遏止了。公孫豹坐在邊上,面如止水,一點表情都沒有。他可以強勢介入,相信這些人必定嚇得屁滾尿流,乖乖奉命去移營,但這些人勢必陽奉陰違,尤其重要的是,這會損害寶鼎的威信。如果寶鼎連這種小事都搞不定,說明他能力有限,並不是一位天生的統帥。他還需錘鍊,目前還不足以擔當大任。
寶鼎笑了起來。前世做推銷,忍人所不能忍之事是一項基本技能,寶鼎一直做得不夠好,不過,就眼前這種情況來說,他還能忍,事情還沒有到翻臉的地步。
“大營裡有十萬工匠民夫,有近萬受傷的將士,還有大量的糧秣武器和戰馬布帛,還有其它各種各樣的物資。”寶鼎笑著問道,“大營一旦失陷,這些人,還有這些東西,都將成為趙軍的戰利品,而我十幾萬秦軍將士將因此失去生命。這麼嚴重的後果,你就沒有想過嗎?”
“公子,這個問題不是我應該想的,我也沒有能力去想,我要做的事,我要想的事,就是確保輜重大營的正常運轉,以保證前方戰場的需要。”幕府長史一臉正氣,說得義正嚴詞。
寶鼎心裡的怒火驀然炸開,熊熊燃燒。
在這位長史的眼裡,除了他自己的利益,其它一概不管,什麼工匠民夫,什麼糧秣武器,什麼十幾萬大秦將士,和他啥關係沒有。
“輜重大營都被趙軍攻佔了,你還拿什麼保證前方戰場的需要?”寶鼎質問道。
“公子,你不要杞人憂天了。趙軍還在呼沱水北岸,等趙軍殺到大營外面再說吧。”幕府長史不屑地揮揮手,大聲嘲諷道,“公子如果擔憂過甚,先把中軍大帳搬到山上去吧。”
寶鼎終於忍不住了,怒氣沖天而起,殺意噴湧而出。前世老子被人**,最多隻能拍拍桌子罵罵娘,這一世老子不忍了,誰敢**我,老子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