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所以前有昭襄王,後有秦王政,都是不遺餘力地壓制外戚。未來,當公子扶蘇做了君王,或者任何一個身體裡流淌著楚人血液的王子做了大秦的王,他們都有可能在激烈的權力博弈中,把熊氏外戚重新召回以為援手。
大秦的楚系力量過於龐大。秦楚王室之間有二十一代聯姻,所以自宣太后聯合其兄弟子侄建立起一個龐大的楚系勢力之後,楚系力量就無處不在,即便是昭襄王實施“固幹削枝”之策,也不過就是驅趕熊氏外戚而已。舉刀殺戮就是兄弟相殘,就是血肉相殘,昭襄王還沒有殘忍到如此地步。
秦王政也是一樣,也是在華陽太后薨亡後驅趕熊氏外戚。不過歷史發展到今天,大秦的中央集權制正在走向成熟,秦王政比昭襄王更加忠誠於“法治”,為此他絕不容忍現在或者是將來發生外戚干政、外戚竊取權柄、外戚破壞中央集權制度的事情,所以他要把熊氏外戚連根拔除,把這個隱患徹底剷除。
熊氏外戚就是紮在秦王政心裡的一根刺,就是插在大秦中央集權制度上的一把劍,讓秦王政寢食不安。秦王政遲遲不願立儲,原因就在這裡,雖然後宮的華陽太后不在了,楚國的陽文君熊嶽及其所屬勢力也不復存在了,大秦熊氏外戚也被趕出了京都,懷德夫人和公子扶蘇這對母子基本上失去了內應外援,但秦王政在立儲一事上還是猶豫不決,就是擔心熊氏外戚東山再起,然後依靠龐大的楚系力量捲土重來,破壞甚至摧毀秦王政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大好形勢。
熊氏外戚當然知道秦王政的心思,他們總不能束手待縛、任由宰割,他們要生存,要反擊,而這一次就是絕好的機會。假如他們故意戰敗於東南戰場,或者與楚人暗中秘謀,在東南戰場上“演一場戲”,讓楚人集結主力於中原,與齊軍聯手夾擊秦軍,秦軍必定大敗於中原,由此必定可以給秦王政和中樞以重創,如此秦王政和中樞自顧不暇,根本沒辦法去對付他們。等到武烈侯、王翦齊赴中原,大家齊心協力打贏中原大戰,完成統一,那麼可以預見,朝政必定被武烈侯及其所屬勢力所控制,臣強君弱,立儲也就變得輕鬆容易了,熊氏外戚即便不能馬上返回京都,也為重返京都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這麼一分析,一推測,秦王政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武烈侯是老嬴家的子孫,他的治國理念也是中央集權制,只不過他步子非常穩,堅持在統一前後要“過渡”,實際上與秦王政的治國理念殊途同歸,這是秦王政可以容忍並向武烈侯妥協的重要原因,而熊氏外戚的身體裡流淌著楚人的血液,熊氏外戚掌控朝政的結果只有兩個,一個是顛覆國祚,比如田氏代齊,篡取國祚,一個是顛覆國策,大秦不是集權於中央,而是集權於熊氏外戚,最終導致王國的崩潰。
秦王政作何選擇?當然是徹底摧毀熊氏外戚,斷絕亡國的隱患,牢固君王和中央的最高權威。
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剷除熊氏外戚的機會。
假如這一仗打敗了,可以歸罪於熊氏外戚,借熊氏的人頭挽回君王和中央的威信;反之,假如這一仗打贏了,中土一統,天下盡在掌控之中,完全可以找個藉口把熊氏外戚連根拔除,摧毀武烈侯和熊氏的聯盟,斬斷武烈侯的“臂膀”,就此把武烈侯牢牢壓制,讓他從此失去抗衡咸陽的實力。
熊氏外戚成了秦王政和武烈侯激烈博弈的工具。
武烈侯試圖藉助熊氏外戚在東南戰場上的作用取得政治上的優勢,而秦王政則一劍砍倒熊氏外戚,讓武烈侯的所有謀劃灰飛煙滅。
那麼,現在派誰去東南戰場完成這一使命?誰是秦王政手裡的“劍”?
東南戰場規模不大,但軍政官長們的資歷、級別太高了。東南戰場上有長沙侯公子高,有武安侯公子騰,有昌平君熊啟、昌文君熊熾兄弟,有大庶長楊端和。放眼朝堂,就找不到一個有資格指揮他們的人,甚至就連與他們平起平坐的人都寥寥無幾。
眾人面面相覷,無不目露難色。
現在看看東南局勢,總是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想起武烈侯。
武烈侯為了實施西南策略,在東南傾注了大量心血,結果大江兩岸君侯一堆,將率林立,而且勢力構成還極其複雜。仔細想一想,不難發現前年公子高在公子騰和昌平君的輔佐下,毅然開闢東南戰場的難度有多大,如果這背後沒有武烈侯的影子,沒有武烈侯的全力推動,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東南戰場的開闢,大秦也就無法在短短時間內緩解那場可怕的中原危機。
既然武烈侯在前年就想到了咸陽要對付熊氏外戚,並拿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