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找到能根治你病的大夫。”我撐起他的臉頰,抵著他的額頭輕聲說道,“若你真不能走,不能動了,我答應你,每年這個時節都回京城來陪你住上一段時間,好不好?”
他聽了無奈地收回迷茫的目光,悽然一笑,慢慢從身旁揀起一片落葉,痴痴的,緩緩放在唇上。一曲《若相惜》清越繾綣,無限溫柔,樹葉在他身邊輕輕地飄舞著,我與他凝神互望間有一種溫馨,如淡淡的清茶,讓人心醉、沁人、清幽、微苦、心碎……
曲終,樂音漸緲,他低首喃喃自語:“夜,對不起……”
“不,是我對不起你……”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拍案而起,驚慌地看著回話計程車兵。
“今兒在豐臺演練,副將手下的兵竟不受皇恩,執意要等副將發了話才領旨!”
“他人呢?讓他來見我!”我皺起眉頭狠狠捶了一下桌面,這個博碩,跟他說了一百遍要低調,卻還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弄出這些個亂子。
“副將被幾位將士拉去城裡喝酒了,現在不在府中!”
“那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派人去找!”
“嗻!”
傍晚,博碩一身酒氣地回到府中,我坐在書桌前冷瞅著他,他彷彿未見地虛浮著腳步走到桌前喝水,臉頰酡紅,鷹眼迷離。
“大將軍治軍有方啊!”我側著脖子陰陽怪氣地說道。
他緩緩回頭,深深望了我一眼,雙目迸射出烈芒,然後放下茶杯搖晃著向我走來。窗外朦朧著一片暗淡的光絲,博碩俯下身子,將熱燙而火紅的面頰緊貼我的額頭,帶著孩子氣地笑著,高挺的鼻翼微微張合,半啟的嘴唇輕輕吹動我的髮絲,送來濃重的酒氣。他這個樣子竟讓我心跳開始莫名的加速,我賭氣推開他,他卻一反常態地黏了過來,抱起我走向軟榻,將我夾緊在懷中輕微搖晃著。
“葉兒,我想給你最好的,我能給你最好的……”他貼近我的耳後將臉頰埋進我的髮絲。我微嘆了一聲,知道他今日醉得厲害了,什麼也聽不進。其實他並不太能喝酒,這小子從小性格就孤僻,與人相處不多,長大了又一直不離我身邊,所以極少跟人拼酒。我明白他今日閱兵出盡風頭,心裡自然是開心的,只是他不明白,那皇帝當眾吃了癟心裡能痛快嗎?表面上說是軍紀嚴明,但心裡可萬不是這麼想的,今日可以不受我的皇恩,明日亦可推翻我的龍椅,這其中的厲害他怎會不懂呢?
耳旁傳來輕微的鼾聲,我輕輕將他推向軟榻,彎身給他脫了鞋襪,將腿慢慢抬起放平,扯過一旁的毛毯將他蓋好。然後坐在他身邊細細撫過他的眉角,這個用生命和自由愛著我的男人呵,我不願再辜負他,我要帶他走,迴歸於平淡,遠離這勾心鬥角的官場,渾渾噩噩幾十載,現在才頓悟平平淡淡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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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主子呢?”
“回將軍,剛吃了藥,現下歇下了!”
“哦?那我不打擾了!好生伺候著!”
“姐姐?可是姐姐來了?”屋內傳來低哀婉轉地嗓音,我笑了笑擺手示意宮女退下,自己緩步走入內室。
蘭雅靠在軟榻上,散亂著如瀑長髮,懨懨地不再似兒時的活力張揚。
“怎麼將自己弄成這樣?”我心疼地坐到她身旁,摸著她略顯蒼白的臉頰。
“生福沛時壞了身子,這兩年一直不見好,可惜那孩子還……”說著她眼淚就落了下來,眸子裡逝去已久的明媚絞痛著我的心。我將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她。
“姐姐也不常來看我,每年一到進京述職的日子,我就日日盼著,這宮裡人情冷暖姐姐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姐姐這麼一個貼心的人……”她哽咽的話語聽著我心酸,知道深宮寂寞,即使得了寵幸也不過幾夜之歡,哪比得上民間朝夕相伴的溫馨呢?
“不是有福惠嗎?今日怎麼不見他?”
“纏著哥哥們鬧去了,哪受得住這裡的憋悶?”說起兒子來,蘭雅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我也就順著轉移話題,不敢在說惹她傷心的事。
“姐姐這段時間是怎麼了?可是得罪了要緊的大臣?”
“怎麼?你也關心起政事了?”我隨手拿起案上的桔子漫不經心地剝著。
“也不是,前兩天皇上過來聽他說起了些,知道閱兵時姐姐的三千騎兵大出風頭,但竟然有人給皇上遞摺子說姐姐驕橫跋扈,私張勢力,目無皇權,我聽了簡直匪夷所思,為什麼姐姐立了那麼多功,還有人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