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任飄逸的視線和邃密的思想縱橫馳騁。
“博碩,你看!”她駕馬走到我身邊指著不遠處的驚馬興奮地揚起嘴角,火紅的髮絲張揚在這片綠意中,說不出的美。
“嗬……駕……”她騎著馬衝下山坡,我調轉馬頭緊隨其後,追逐間我痴迷地看著她的背影,那一刻,風習習,草奕奕,從南到北,從遠到近,萬物都抵不過她的萬種風情……
我看見他了,那個藍盔藍甲、英姿勃發的男子,被救的女人姣弱地倚在他的懷中,身邊的她目光黯然,我心中嗤笑著,對那個所謂的龍子鳳孫,你有何資格得到她的愛?
我焦怒地看著身邊圍繞的女子,真想抽出刀來將她們都殺了,可我知道不能,她們都是蒙古貴族,我不能給她惹事。我是一個男人,雖說世間女子千嬌百媚,但我也只會選擇我想要的,我看向不遠處的她,孤單地迎風而立。草浪,一如連天的海水,迤迤邐邐地向前推進,又綿綿延延地向後排輔。那一刻地我多想將她摟進懷中,為何沒有人懂得憐惜她?她堅強背影后孤獨而悽寥的靈魂只有我看得到。
我知道她放不下,在他們上馬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從沒有對我展示過的溫柔。
他們走遠了,而我依然站在草原上,太陽沉落下去,暮色降臨,一種寧靜的哀傷在我的心上翻滾,無邊無際的夜色蔓延開來。我的意識逐漸解融,一種內在的透明充溢了全身。我騎著馬順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慢慢前行……
我看到了草原女性的多情、看到了草原男性的蠻悍。連那些花兒都野味十足無所顧忌地恣意綻放著,我仰躺在草地上,看著他光裸著上身,舉著金刀朝我挑釁地笑著,我輸了,輸了比賽,輸了尊嚴,其實我還輸了更多的東西,那些從沒有得到過的東西。
別苑
燈紅酒綠的京城河畔,她瀟灑而立。手中的摺扇墜了極溫潤的和田玉,膩如羊脂。我看著男裝的她常常在想,若是她雲鬢玉容會是如何炫目的美?
京郊庭院裡,我倚在假山上靜靜地聽她吹笛,哀婉的笛聲如訴著她的心事,我慢慢陷入到一種恍惚裡。我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愛他。一個男人守在另一個女人身邊,有什麼值得你這樣的心心念念?可我問不出口,我怕失去她,對我來說最美好地不過就這樣守在她身邊,即使她不愛我……
幽靜的池岸,斜陽的傍晚,她隻身舉杯對月,彷彿撥開世間瑣碎間隙的迷茫,獨自品嚐孤獨的美麗,宛如一朵悄然結籽的蓮花,含蓄而篤定,既使冬寒,既使風霜雨雪,依然清芳自賞,幽嫻自若。
從偏院的一角看著她,我心中有著漲漲地滿足感。我想我也是自私的,雖然看她落寞我會心痛,但總好過於她在那人的懷裡笑著。我不懂她,明明是不可以的感情為何還要堅持下去。
牆角有悉索的響動,我飛身上牆……
月下,他們含笑以對,我悄悄地轉身,夜風的輕柔中,我嚐到心底苦澀的滋味,葉兒,愛情有千千萬萬種,而結局無非兩個,但我看不到你的曙光,你看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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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有衣服嗎?”他站在池邊,光裸著精幹的上身,手裡提著溼漉漉的衣衫,尷尬地望著我,我撇過頭故意忽略他犀利的眼神,脫下身上的外衫拋給了他。我低眉盯著腳底的草地發愣,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逃避,如果說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隨從,那他則是更沒有資格擁有她的人。
緩緩抬起頭,目光相接的剎那,我看見他眼中的驚惶和微怒,繼而是恨,那種嫉妒的恨。
“主子!”侍女的身影中止了我和他之間一觸即發的敵意,他接過她手中的水盆,轉身走向房內,臨了回頭衝我得意一笑。
我明白那笑的意思,有些東西是我窮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他和她之間的過往我不知道,但她這樣的深愛使我充滿了無力感。
回首望去,我彷彿可以看見她又久久矗立在風中,風瑟瑟地打在她的肩頭,是那麼的孤單、那麼的無助。還有她的淚,又再次地滿盈於眶。難道說,只有那個男人才是她唯一的安慰嗎?他是她的藥,也是她的刀,可以將她的心割成碎片,也可以補成完好,但是不論如何,葉兒,你也是甘之如飴嗎?
今晚,有月,我坐在窗邊看著天空淡淡的光暈,所有的情殤化成了一隻螢火蟲,無聲地落在我右手的無名指上。我看著她的身影越過庭院、越過池塘,當她站在我面前時我感到我與她之間那遙不可及的距離。翻手,我握住窗欞上灑下的月光,儘管手心蒼涼,我也要守住她,守住那一份溫暖,守住我心底深藏的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