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我雙眼仍舊看著他,他此刻竟沒有一絲驚慌,眯著眼睛打量我,我微微一笑:“皇上剛剛問奴才要什麼,奴才自知身份低賤,不要不該要的東西,奴才只求皇上給奴才一個性別,讓奴才在這世上可以像男人那樣靠著自己活下去。”
說完,我將帽子一除,身後髮辮一撩,反手一刀,青絲散落,我將髮辮和短刀遞於頭頂,身後一片寂然。
他從我手中接過髮辮和短刀,我抬頭看他,見他只是摩挲著刀柄不語,半晌,聽他悠悠地嘆了口氣:“你們都下去吧,讓朕再好好想想!”
我轉身欲退,見大阿哥微張著口,顯然沒有回過神來,四阿哥眼神複雜地看我,隨後一甩衣袖,出了營帳,我又轉頭看向康熙,如今高坐於明黃龍椅上的他,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等,除了等還是等,三日了,康熙沒有給我任何答覆,我背靠在身後的大樹上,側臉看著山崖下的營帳,雙手環胸,嘴裡叼著一根草梗。腳下突然沒了動靜,我低頭看去,見十三阿哥正仰著汗津津的小臉看我,表情呆呆的。我大喝一聲:“看什麼,還差30個伏地挺身,快做!”
他被我嚇的一抖,隨後翻身邊做邊咕噥著,我蹲下來看他,臉上露出不善的笑容:“說我什麼呢?”
他不理我繼續做了一陣子才停下來,微喘著看我,笑著說:“我看你這個樣子倒是比男孩兒還帥氣幾分。”
我怔了怔,摸摸前額的劉海,那日回來後,任誰看到我那副樣子皆嚇的抽氣,古人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有誰會像我這樣隨意糟蹋的?
晚上對著銅鏡照了照也確實難看,便尋了個手巧的宮女,讓她按我的意思用剃刀削了削,沒想到竟削出了個頗具現代感的短髮造型。我索性也就頂著這頭短髮出門,反正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離死不遠的人,今個出門我尋了一根黑絲帶,往額前一束,一身白衣男裝,路上竟有幾個蒙古少女向我丟來羞怯的眼光。
我伸手又想捏十三阿哥的小臉,他一翻身躲了過去,我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拽了過來,他雙手捂著臉大叫:“該死的奴才,竟敢對爺我無理!”我知他是玩笑,更越發起勁了,自上次捏過以後,便對那粉嫩的觸感上了癮。我和他笑鬧著,似乎忘卻了一切的煩惱。
又三日後,康熙終於差人過來說要見我,連帶著還有我的養父年遐齡,我與他一同進入帳殿,跪了許久,也不見他發話,我側臉看著身旁的年遐齡,只見他滿頭是汗,我不禁失笑,所有人都認為如此大膽的我會死,只有我自己知道,康熙他決不會殺我的。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想清楚了,到底想要什麼?”我抬頭看去,他側身負手站立,眼睛看著上前方,表情微微恍惚。
“回皇上的話,奴才還是那句話。”他轉過來看我,眼睛裡閃著異樣的光,我忙低頭避開,過了一陣子,聽見他長長的嘆氣聲:“罷了,罷了,從今日起,朕賜你更名為年羹堯,封正四品二等侍衛。”我心口一緊,果然!
“李德全……”
“奴才在!”
“傳朕的旨意下去,以後朝野上下不得議論年羹堯之性別,違令者重懲不怠!”
“嗻!”
“你們下去吧!”他撫著腦袋,向軟塌走去。
“奴才告退!”我又看了看年遐齡,他臉色煞白,像是受了嚴重刺激,我有些不解,但沒時間多想,就和他一起退了出來。
分開前,他盯著我的雙目正色說道:“以後,好自為之!”我目送他的背影,見他腳步踉蹌,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幾分。
回帳後,換了藥,擦了澡,只著一件單衫,身上頓覺舒爽,想著明日定有一番風雲測變,不覺頭又大了!果然是人生如戲,可我這戲唱得也太離譜了,一夜之間我便由阿哥們的準老婆變成了朝廷上可跟他們共同議事的臣子!想到這,我不禁失笑,年羹堯?這老天的玩笑開得太過了!
帳外腳步聲傳來,帳簾掀起,是四阿哥!我坐在小案上看他,自那日斷髮以後便沒再見過他,今晚他會過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和他對望了許久,誰都沒說話。他眼光閃爍,不同以往,瞳孔近似幽藍,我揉了揉眼睛怔仲地瞅著他。就這樣過了一陣子,他起身向我走來,我依舊那個姿勢,看他一步步逼近直到立在我面前。緩緩伸出手來撫我的額頭,指尖順著眉角滑過臉頰在雙唇輾轉了一圈,最後抬起我的下巴,然後彎腰低首,吻住我的雙唇,軟潤的嘴唇貼住我的,那種男人特有的氣息衝進我的鼻腔內夾雜著濃濃地血腥味,使我頭腦有些發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