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錢,因為沒有錢,卻要染頭髮,所以特別自卑,就算是染不到自己喜歡的顏色也覺得是自己的錯,而對於那個破爛髮廊裡的老闆和夥計已經是非常感激了。我們還都剪了劉海兒,如果有更多的錢,我們肯定還會燙頭髮,然後打耳朵洞,在耳朵上打滿洞。這種暴發戶般的可怕心態卻叫我們面對著鏡子裡面光鮮的姑娘雀躍起來。
我們走到太陽底下,騎著腳踏車,激動地望著彼此在光線裡變幻著光澤的頭髮。
雖然沒有錢,但是已經沒有人可以管束我們,沒有人可以用水龍頭衝我們的頭髮,忡忡大聲地說:“非得去大城市裡找可以染綠頭髮的地方,非得去。”
忡忡時而騎到我的前面去,在上坡時弓著背拼命騎,在下坡路時我們倆同時鬆開腳踏板,向著樹葉的遮蔽中滑翔而去,恨不得鬆開把手,恨不得把雙手舉過頭頂並且大聲地叫出來。樹葉從我們的頭頂和麵頰掠過去,於是望著前面頭髮被風吹得鼓起來的忡忡,好像那個頭髮被水管子衝得亂七八糟的女孩,那個耷拉著溼領子的女孩又長出草綠色的頭髮來。
這令我相信,我終於可以抬起腳踩過那百般禁忌的殘疾的歲月。
就是這條道路,從山坡底通往山坡頂兩幢綠色宿舍樓的道路,我常常可以記得這條道路